许盛言很不想承认,那个电影里的男人,和自己有着高度重合的气息。
就像是两支同样味道的蔷薇花,不同属,却味道雷同。
一次,他可以觉得是错觉,两次,他觉得是自己自恋,三次,他知道林砚周绝对心知肚明。
林砚周被他这句话雷得四分五裂,仿佛能从地上捡起掉落的身体图片,眉头蹙起望着他,似疑似怒,欲言欲止半天后,才道:“他,和你像?”
林砚周不可置信地指了指。
许盛言开始觉得尴尬了,被他反问后,方才的底气瞬间削弱,可此时否认又未免太没志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不然,和你么?”
林砚周看着他微微愠怒的脸,有点高兴,但又觉得好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明了似点头:“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这话说出口,就已证据确凿了百分之九九。
“我最开始遇到张生斌时,确实有这种感觉,但阿言你相信我,我绝对绝对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你的替身,我没那么缺德。”
“况且……”林砚周语气顿了顿,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作罢道,“算了,我明天带你见他一面。”
许盛言干脆地拒绝:“不用。”拿东西准备走。
林砚周揽过他的肩,却被许盛言扭开头,避而不见。
“明天,你就知道了。”
许盛言觉得当下他不应该生气,也没有理由去生气,他对自己的身份很迷茫,对两人的处境亦然,就像一条船在海上失航,不知往哪走是暗礁,往哪里走是岛屿。
于是乎,每一种情绪都显得不清不楚,本能上他感到不舒服,理智却又告诉他,这样做不对,他们应该保持距离,就像从前那样。
许盛言解开安全扣,语气没有起伏:“走了。”
这里距离他家门口只有一条街,许盛言淹入人群,很快消失在了林砚周视野里。
副驾的安全带上,还残留着他的香水味,像是偶然飞进车内的一只蝴蝶,停在他掌心片刻,又悄然飞走。
不见了。
回到家已将近十点,许盛言收拾完准备休息,宋年希在群里发起了一通工作视频,陈迎那边响了很久,最后一个接起,他没有开摄像头,说不太方便。
许盛言听声音,似乎他那边不止一个人。
没有说太多重要事项,只是宋年希就合同问题提出几个要领,和他们做出同步,事实修改的效率会更高,好比过几个秘书助理,层层递交修改,又得耗费好几周。
快要结束时,许盛言听出宋年希话语里的怨声载道,出于合伙人之间的关心,问什么事烦扰了这位大小姐。
宋年希一提起这个,脸上顿时愁云堆积:“不争气的细仔,成天惹祸。”
“庄明燊?”许盛言觉得能被她提起的弟弟,应该只有这位。
“全家最近都被他闹得头疼,姑妈已经搬回老宅避风头了。”
许盛言其实不太想继续问下去,事关豪门家世,他自认越少参与越能明哲保身,可显然陈迎已经没在搭理他们,连麦克风都关闭了,在他沉默的时间里,宋年希直接全然倒出,措手不及。
原来,庄明燊最近在和他那位模特男友闹分手。
两人谈得轰轰烈烈,和家里公开时也闹得天翻地覆,历经诸多,最后却沦为分手的结局,听宋年希的意思,彼此年少相识,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
他突然想到在汉密尔顿时林砚周同自己说的话,不忍隐隐担忧道:“年希,庄明燊后来没联系过我,但如果是我造成的,我去和他们解释清楚,这只是误会。”
宋年希似乎有些讶然他的回答,转而笑叹:“别担心,和你没关系,他就是花。”
“没有你这反骨仔也迟早会闹。”她了然道,“所以当初姑妈她们才不同意俩人在一起,阿燊什么德行,家里都清楚。”
许盛言没继续说下去,心底却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夜港口起了大风,海岛渐渐转凉,已有入秋之势,但依旧是穿短袖的气候,好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已经全然消退,只有身体上,部分隐秘的痕迹迟迟不褪,但无人看见,没什么大碍。
次日下午,林砚周从公司大楼出来,正准备转头去取车时,看到了停在楼下的迈凯伦。
连跑车也是三地牌,他很难猜不出来人身份。
车滴了一声,提醒道,然后车门开了。
许盛言有些无奈,摇摇头,收回步子朝这边走,把自己的车钥匙揣回兜。
他坐进去,发现林砚周在接电话。
“嗯,路演的时间协调一下就好……”
听起来和后面的宣传计划有关,见许盛言坐下,他迅速讲完后,很快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