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周闻言垂眸，别好腰间的贝雷塔：“没有。”

他不怕死。

只是怕自己回不去。

回不去，就会失信。

“行了——”陈竞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结束后，我得找你讨个大人情。”

两人没再说废话，跟着跳上快艇，往不远处的货船驶去。

如阿康所言，船外没什么人，不然也不会连他们的踪影都没侦查到，林砚周翻身跳上甲板，发现唯三把守在外的几个人，都被他们的人放倒在地。

林砚周伸手，探鼻息，发现只是晕过去。

他示意陈竞动作小些。

这艘货轮体积不大，根据这几年的贸易发展速度，是市面上很少沿用的型号，但贵在不起眼，且运输轻便，速度会比寻常货轮快很多。

是这群干偷渡走私最惯用的。

林砚周根据来前看过的船只结构图，带着陈竞从另一条通风口摸进去，这种船年岁久，踩在脚下，稍不注意便会发出声响，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他脚步一顿，眼神变化。

在电光火石之间，后撤翻到左通道，迅速捂住嘴巴用枪抵住那人脑后。

他举起手指示意那人闭嘴，很听话。

他和陈竞将人带到堆放货物的房间，惊讶发现，此人面孔意外熟悉。

林砚周想了一瞬，这才记起，此人是高胜身边的跟尾狗，他的小助理。

贝雷塔指着他的脑门，没有放下，林砚周危险警告他：“你不乱说话，对大家都好。”

助理的头奋力摇晃，生怕忠心表晚了。

林砚周松开手，枪缓缓下移，陈竞则站在门口防风，他用枪挑起此人下巴，抵住他喉咙：“当然，你也可以撒谎。”

助理连忙摇头，低声道：“林总……不敢不敢，您问我一定答。”

林砚周自然不会放心他，枪没松开，问出了一个问题：“高胜人呢。”

闻之，助理面色顿时变得惊恐，如同听见什么恶鬼，手抖起来：“他，他……”

“说。”林砚周把枪抬高了几分。

助理立刻连声求饶：“林总，林总……我说，他和货船老板在控制室，打起来了……”

林砚周举着枪，等他继续说下去。

“高胜晚上叫我来港口，等到了之后我就被人打晕带上船，他说要带我到菲律宾，我……一听就知道出事了，逃了几次被人捆在货舱，后来到公海才松开。”

“去菲律宾做什么。”

“我不清楚，高胜没和我说，只让我帮他守着电脑，谁也不让碰，但我看了一眼，知道那是公司密库，后俩听他和船老板的交谈，应该是林董的意思……”

闻言，他立马摇头补充：“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没乱说，高胜也不和我透露，林总…林总我发誓，我和此事绝对没有关系。”

林砚周自然不会相信林耀邥会蠢笨到让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替他做事，但他听了半天，耐心耗尽：“所以，你并没有说，高胜在哪。”

他神色突然转厉，让男人为之一颤，手脚并用道：“我，我真不知道林总，我也是悄悄逃出来的，结…果，转头就碰到了你们……”

“你们上船之前，他们抓到了一个人，貌似…叫什么康？”

林砚周眼睛微眯。

“两边没多久动了手，后来高胜不知怎么，突然发火，揪起船老板衣领就要打人，他哪是那些家伙的对手，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不知哪边开了枪，我趁混乱的功夫逃出来的。”

“所以林总，我是真不清楚他们人在哪儿……”

林砚周知道他没理由撒谎，他和高胜关系并不算亲切，跟着高胜也是因为他人老实，技术好，没野心，他没必要为了高胜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林砚周朝门口使了个眼色，陈竞过来，手脚麻利地将人捆好，嘴巴塞住，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林……唔……”

“老实点。”陈竞用枪拍拍他的脸，“收声听话你还能活。”

见林砚周投来奇怪的目光，他感到不解，理所当然道：“经常天南地北跑，总得会点手段，没见过？你家那……”

林砚周咳了一声，打断他，面色不耐烦。

陈竞挑眉，撇嘴摊摊手。

等人走远点，他才不耐烦地喃喃道：“什么臭脾气，提都提不……”

“走咗。”林砚周站在门口，见他鬼鬼祟祟，“你做咩？”

陈竞拍了拍裤腿起身，笑道：“冇啊。”

跟在背后翻了个白眼。

两人没再沿着通风管道，而是直接穿过船体，到另一头上货舱。

“你知道人在哪边？”

林砚周实话实说：“还不确定。”

“那就是知道。”

这话并不全错，林砚周也只是从刚才助理的话里分析推测，这种货船主舱一般较宽敞，从前运输散货较多，等开始淘汰后干起违法犯罪的勾当，便会偷偷在船体上动一些手脚，各种假空间遍布其中。

大多都在主舱附近，不出所料的话，高胜应该是被他们关进其中之一，等到菲律宾境内后才会放出来。

根据船体大小，对方保守估计会有二十人，林砚周已经让人在外围埋伏好，他目标很小，只有高胜和电脑，但两方碰面，一定面不了交战。

对面大概率会有林耀邥的人，他不会寄希望于这位父亲对自己手下留情，相反，如果没有他的手笔，他甚至不会出现在今夜这艘货船上。

如他构想的那样，四周都是构建出来的空间，但是越走，林砚周越察觉不对，整个船舱太安静了。

安静到他们进入后，一切太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