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第一遍,毛巾都染红了,许盛言分辨不出那其中都有谁的血迹,他也不愿多想,用热水将毛巾搓得干干净净后,又用滚水烫了一遍,再拧干,给他擦第二遍。
毛巾热热的,盖在背上很舒服。
林砚周没忍住开口:“阿言,不想和我说话吗。”
声音被刻意修饰过,带了点摇摇欲坠的委屈,似乎捏准了对面一定会吃这招,他又道:“但我想和你说话。”
许盛言咬紧了唇。
他捏着毛巾,专心致志地擦背,把注意力全部放到面前的皮肤上。
下一瞬,人突然转了过来,一面紧实有力的胸肌就这样正对他的脸,许盛言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动作都僵了。
林砚周是直立站着的,面朝他,因这个姿势,彼此身高差距很大。
许盛言还没来得及直起腰,便听得头顶说:“阿言,能帮我检查有没有哪里没擦到吗?”
许盛言干巴巴道:“哦……好。”
他又重新洗干净毛巾,依旧是烫得很舒服的温度,许盛言轻轻放到他腹部,介意胯骨之间的位置,暧昧非常。
那里有一个被忽视的血点,很惹眼。
许盛言蹲下去,视线刚刚好齐平,他很认真,很仔细地将周围的肌肤擦拭干净,适宜的温度滚过皮肤,轻柔磨蹭,留下难以言喻,微妙的感觉。
从林砚周这个视角看,许盛言这个姿势,就有点……不可描述了。
被许盛言攀着裤腰边缘,指腹一点一点在危险地带游走,老天到底在考验他什么。
他可从没标榜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好了。”林砚周声音明显发哑,抓住许盛言手腕,“我自己来。”
他怕再多一秒,就要露馅,许盛言带给他这条裤子是丝麻的,薄,太薄了。
几乎是贴在腿上。
许盛言不知是被热气蒸得,还是怎么,顶着通红的脸,点点头:“那我去外边等你。”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接话,快速错开视线,林砚周反手躲进淋浴间,迅速上锁。
荒唐。
都他妈进医院了,还能有这种龌龊想法,他到底在做什么。
甚至破天荒地觉得难堪。
面对许盛言的关心,脑子却在想怎么按倒他,实在不耻。
林砚周快速用凉水拧来一块冰毛巾,贴上肌肤,逼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浴室里,传来微不可查,若有若无地低沉喘息……
大约十五分钟后,许盛言听到了身后门响。
林砚周穿着他的衣服,整个人气质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原先身上难驯的张扬,像是被一层雅致的皮囊包裹,伪装,全身透出斯文感的风流。
许盛言衣服大多纯色或淡色,款式偏向大气质感,配合点别出心裁的小设计,是很会穿的那类人。
许盛言一时有些看呆,加上没太能接受他这幅样子,差点没缓过神。
明明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很合适,怎么到了林砚周身上,总觉得不是正经人。
“意外合身。”林砚周很满意。
“走吧,护士要来查房了。”许盛言快步走在前面,像被人赶着。
他掠过身边,林砚周突然从空气里闻到一股清爽的味道,冷调感很重,似有若无。
他偏头闻了闻,抬起衣袖放到鼻子前,竟然是许盛言衣服上的味道。
好香。
同林砚周前几次在他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类似雪山,又类似西装革履的绅士,确切点,像一位从冰天雪地里走出的成熟男性。
很妙。
等他回病房时,许盛言已经温好了馄饨和粥,林砚周意外地没挑,把两碗都吃得干干净净。
即便他想说,馄饨热过第二次后,口感很奇怪,但发现许盛言看着空碗底,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悦色时,他突然觉得那不重要了。
陈竞没他严重,观察期过后已经被陈聿接走。
病房里只剩下俩人,许盛言抬腕看了眼时间,转身拉上遮光窗帘:“你睡会儿吧。”
昨晚整夜都在海上奔波,现下躺在床上,林砚周这才感到全身席卷而来的疲惫,又看向窗边:“你要走吗?”
许盛言正在收拾他吃完的碗筷,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不走。”
林砚周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才想起他大概也是一夜未眠,在医院忙前忙后,到现在。
“你也休息。”
窸窣的声音顿了片刻,然后,他听到许盛言温和的声音:“嗯,好。”
他还是不愿意同自己讲话。
林砚周轻轻吸气。
房间很快没了响动,他听到许盛言大概躺到了旁边那张床上,林砚周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被褥笼着,只觉鼻腔里,被窝里,全是许盛言的气息。
轻柔的,温和的,却带点本性的凌厉,比落日海风还沁人心脾,他从前只觉得许盛言很香,抱在怀里时,很舒服,多抱一会儿,便忍不住想要咬他,他一直坚信是许盛言给自己下药了。
这股香味抚着他大脑里每一寸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整个被子下,枕头边,都被许盛言包围占据,他感觉自己正抱着许盛言。
“阿言,理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