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砚周放下手腕,转过身来看着他,“我做什么了吗?”
“我平时不给他吃罐头的……你,那天早晨给他开过。”
林砚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双眼狭蹙:“哪天早晨?”
许盛言看出他是故意的,随口糊弄道:“不记得算了。”
林砚周用筷子把他的碗夹回来,转到自己面前:“哦,似乎想起来了,是你叫我**那次?”
那两个字犹如炸弹,瞬间将引燃许盛言羞耻心,他愣怔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脸在一瞬间熟透,整个人只差冒烟了。
他才刚刚消化完这句话准备反驳,林砚周便夹住了他的筷子:“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他刻意咬重最后几个字,略带戏谑的撩拨,彻底让许盛言别过头去,闷闷道:“闭嘴,吃饭。”
林砚周在背后轻轻地哼笑,那点笑意,扰的他心头痒酥酥的。
整顿饭吃得不算太平,自回来后,两人一直保持这种奇怪的氛围,许盛言是在意他,关心他的,但这份关切又笼着层无法自洽的情绪,给不了自己台阶,也不愿走林砚周的台阶,显得十分别扭。
他总觉得没办法如此轻易地揭过,可某些时刻又差点崩盘,忍不住去靠近,于是这份惩罚,许盛言恩威并施,也落在了自己头上。
不仅告诉林砚周,也在警告他自己,若下次他再犯同样的错误,钻牛角尖,就需要施行同样的惩罚。
不让自己碰林砚周,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想要服众,他必须先严以律己。
许盛言是个严格又执拗的人。
思虑间,他手里的碗突然被抽走,林砚周淡淡道:“我来。”
他缩了缩方才被林砚周碰到的手指,拇指停在上面,不明意味地又摸了一遍。
其实这很难受,抗拒彼此相吸的接触是违背本能的做法,不能肆无忌惮触摸的情况下,两人只能通过那点蜻蜓点水的交接,默契停留。
林砚周摸过他手指时,很慢,很缓,洗过的手纹理清晰,格外敏感,刮过许盛言的指腹,还心机地捏了捏。
这实在不太礼貌。
又过分。
许盛言真想捏回去。
洗碗机无声地开始工作,许盛言也认为自己该回去了,这个点,再停留,就该出问题了
林砚周抬眸,打断他动作:“碗还没洗好。”
“后面我来拿。”许盛言实在没什么装的,就把保温袋塞了进去。
“等等吧。”林砚周挽留他,“半小时,很快的。”
面对毫无辩驳的论点,许盛言再推脱便显得不自然了,他低低地哦了几声,安静坐到窗边看海发呆。
林砚周端来两杯热茶,递给他。
又是月光白。
许盛言眼睫颤了颤,默默接过:“多谢。”
前几次,在林砚周家里喝到月光白时,都没有好事发生,这几乎像一种警告,又或者是林砚周某种心情的外露。
被他不肯放过的眼神持续注视,许盛言终于觉得有些难受,顾自转开话题:“陈迎明天有个酒会,他给我递了邀请函。”
林砚周仍是盯着他的脸,回答:“嗯,我也有。”
“嗯……”许盛言双手握住茶杯,局促地微微低下头。
他不清楚对方到底在看什么,但侵虐性十足的眼神,让许盛言越发认为留下来不是个理智的选择。
背后开始微微发麻。
厨房响起“叮”地一声,终于——许盛言迅速起身,如获救赎:“洗好了,我去拿。”
林砚周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一如既往。
他动作麻利,很快便装好了所有碗盒,找到理由,当机立断地同林砚周告别:“我先回。”
林砚周就这么跟着他,一路到了玄关。
“不用送…我开了车。”许盛言率先说出了他的意图。
林砚周靠在鞋柜旁,双手环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我也没说要送。”
见对尴尬地顿住,他变了副语调:“想我送你?”
“没有。”对面的回答比威化饼干还干脆。
许盛言几下穿好鞋子,搭上门把就要离开,他甫一转动,手突然被盖住。
“干什么……”
林砚周将他手背扣牢,眸色低沉:“这就走了?”
许盛言还要装糊涂:“明天见。”
“……”许盛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完全抽不出手掌,两只手仿佛被粘在了一起,他咽下情绪,喃喃道,“林砚周…我还在生气。”
林砚周勾勾嘴唇,蛮不讲理道:“那你考虑好了吗?什么时候再给我个机会。”
许盛言清楚他的意图,于是也耍起无赖:“反正不是现在。”
林砚周语气无奈地道了句好吧,但手里的力道,却始终没松开,直到许盛言忍不住再次开口:“我要走了……”
两人僵持在玄关处,旷日持久。
林砚周眸色晦暗,停留在他脸上不知看什么,他一句话没说,却令许盛言隐隐有些腿软。
“能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