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只是我现在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段红绫回忆起来,先头传出浴堂闹鬼之时,吴珉没让孙捕头去办,亲手接管了此案。后来郭更出事,他也跟着自己去了城郊。
她怎么觉得,吴珉对这案子格外上心?
第二日,吴珉果真差人送了新的澡豆。段红绫轻嗅几下,脑内灵光一闪,连忙叫邢贵和莫士元过来。
“你们闻闻,这玄色衣衫上的味道,是不是与这澡豆的气味很是相似?”
邢贵点头,“确实有七八分相似,不过这衣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
莫士元看见澡豆,便知是吴珉送的,压着心头一丝不悦,说道,“大人是疑心吴大人与此案有关?”
段红绫没说什么,只是心中隐隐猜测,莫不是吴珉与郭更的死有什么干系?
“你那边查得如何了?”
莫士元道,“城中富贵人家不多,其中又能够和陈典吏扯上关系的,便是吴大人,还有县衙中的翟县丞。”
眼见着案件终于有进展,段红绫才不会放过此等机会,亲自去了城中的几家浴堂,在古氏浴堂那里确认,半个月前,吴珉确实来过。
面对几人的询问,古老板很是惊讶,“吴大人在我这遭了贼?”
“怎么可能呢,若真的出了事,吴大人定是要问责于我,想来我这小铺也开不下去了,更何况,那日吴大人离开之时,神态与寻常无异。”
莫士元又问,“那日吴大人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古老板仔细回忆,摇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他见到吴珉,那是头都不敢抬一下,哪里还会留意人家穿什么衣服。
段红绫疑心吴珉被盗后有心瞒下此事,故而古老板并不知情,不过如今并没有什么线索得以查证,她便只好寄希望于辛萝。
辛萝在县衙附近埋伏了三日,截到了一封吴珉寄去京城的密信,立刻带回了武德司。
除了这封信外,辛萝没发现吴珉有什么端倪。
那信上只道,“证据失窃,万事小心,留意樱桃斜街。”
段红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证据,什么樱桃斜街,这都是什么啊?
倒是莫士元反应过来,“樱桃斜街,是京城的一条街,街上有许多官员府邸。”
他没说,李福全的宅子也在那里。
至于收信的地址,则是京城郊外的一间米铺,从永清县过去得半个月。毕竟换了个地盘,段红绫便没有差人去查,只想着从吴珉身上下手。
如今她也不想跟吴珉绕圈子了,直接派人将吴珉请来,只说郭更一案有了新进展,想要与他商议一二。
吴珉连孙捕头都没带,乐呵呵地便来了,“段大人啊,这案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急,你先坐。”
段红绫给他斟茶,让人上了盘点心,“先头我让邢大哥把郭更偷来的财物登记造册,又在城门贴了告示,让失主前来领取。”
邢贵走了上来,递上那件玄色玄衫,“吴大人,这件衣衫便是其中一件失物,可过了多日,并没有人前来领取。”
吴珉愣了一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此人衣衫被偷,为何却不去领取,且我找浴堂老板确认过,并没有人提起,自己丢失了一件玄色衣衫。”
吴珉咽了咽口水,顺着她的话道,“此人刻意隐瞒,怕是有蹊跷。”
“我去找外头的绣坊问了问,这衣衫乃是用姑苏产的锦制成的,很是金贵,我们城中并没有这样的料子。”
“于是乎,我便派人查了查,可最近城中并无外来的商队,我着实不知道从何查起了。”
段红绫扬眉一笑,“正巧我记得之前吴大人曾提过太夫人乃是姑苏人士,故而想着麻烦太夫人帮忙想一想,城中还有什么贵人出身姑苏?”
吴珉脸色不佳,“家母远离家乡多年,想来对这些事早已不熟悉了。”
“今日确实是我冒昧了,我也是听县衙的人提起,太夫人甚是喜爱这姑苏锦,每年都让人从姑苏运了不少过来,才想着拜托太夫人帮忙的。”
段红绫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今日请吴大人过来,并非只为了这玄色外袍,而是另有重要线索,想要请教大人一二。”
她十分认真地盯着吴珉道,仵作在郭更的手中发现了一片姑苏锦的碎片,想来是郭更临死之前,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
“怎么可能!”
吴珉下意识地喊了出来,看见段红绫的表情,才快速收敛神色,“大人如何断定那锦片是凶手所留?”
其实,锦片一事纯属杜撰,只不过方才那一瞬,吴珉眼中的惊慌失措已经足以说明,他一定是与郭更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她扬起嘴角,笑着道,“吴大人,二十日的那晚,你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