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过往诉之于人,这次换来的不是歇斯底里,也不是冷嘲热讽。
他像是踽踽独行于风雨中的人,在经历风吹雨打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遮蔽的港湾。即使这个避风港是未知的,暂时的,但是他真的一个人走了太久,太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他终于放纵自己一次,将深埋已久的情绪尽数发泄。
杨宥明就这样让他靠着,任他发泄,手上安抚的动作不停。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耳侧哭声渐歇,怀里的人慢慢地将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他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镇定剂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加上情绪发泄后的疲惫,陈嘉宿就这样靠着杨宥明的肩膀沉沉地睡了过去。杨宥明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扶着陈嘉宿的腰一手托着脑袋把他放到床上,又给他盖了被子,确定他不会再醒后才带着万玉书离开病房。
一出门万玉书就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哥,你说陈嘉宿遭遇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那个继父也太不是人了!还有他那些狗屁同学们!”
杨宥明皱着眉,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再次变得有些沉重,空荡寂静的走廊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对陈嘉宿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任何人肯定都不希望自己的不堪在背后被人讨论。伤口需要被治愈,而不是被反复伤害。
肩头的布料仍泛着湿意,脑海中闪过陈嘉宿泪眼婆娑的模样,他不禁心中一紧,片刻后侧过头看着万玉书,面色严肃地叮嘱:“刚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不许跟任何人说,也不许再提知道吗。”
万玉书一向很听杨宥明的话,闻言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乖乖点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但这件事还没得到彻底解决,他有些担心,“那明天怎么办?”
杨宥明扯了扯嘴角,声音平淡,“这个问题不大,我会解决的。”
对于李宏伟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钱相诱,如若不通,便以权相压,总之不是什么大问题。
呼吸间全是刺鼻消毒水气味,杨宥明渐渐加快脚下的步伐。
他向来不喜欢医院,只要不是重病基本上都只是去药店买个药就算了,记忆里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在医院待的这几个小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消毒水腌入味儿了,于是拒绝了万玉书让他去他家过夜的建议,边走边在手机上打了辆车。
走出医院大门,他才深吸一口气,直到肺腑间被清新的空气填满,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汇川是一个夜生活十分丰富的城市,凌晨一两点这个时间段,对于一些夜猫子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上依旧十分热闹,人来车往。
和万玉书分别后,他靠站在街边的路灯旁等车,开始放空大脑。以往这个时间点,他梦都做了两个,今天生物钟被打乱,总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他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只想赶紧回家好好休息。
不多时,一辆网约车停路旁在并按了两下喇叭,他对了一下车牌号,上车报了尾号后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