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阿宿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反复地推开他只是为了反复确认自己是否真心而已。
“不好。”陈嘉宿又推开他,“杨宥明,我觉得不好。”
想明白后,被再次推开,杨宥明没了之前的那种痛彻心扉,他捧在陈嘉宿的手小声说:“阿宿,你会考虑这些是不是因为你对我也是有点喜欢的?”
“不是。”陈嘉宿不知道杨宥明这是什么脑回路,哑着声快速否认,“我只是希望你能及时止损,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杨宥明像是不能理解他话的意思一样,听到这些话反而笑了起来,红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阿宿,你别担心那些了。”
“我怎么可能让你承受那些。”
“我既然选择向你表白,家里的事情我一定都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
交流无效,陈嘉宿有些恼羞成怒, “我都说了不是了!”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杨宥明没再和他争,“那你在这儿坐会儿,你眼睛有点肿,我去帮你找东西敷一下。”
说完就起身离开。
“……”
事情发展得出乎陈嘉宿的意料,难道杨宥明不应该直接摔门离开吗?为什么还要来关心他眼睛肿不肿这个问题。
杨宥明进了卫生间,身影消失在门后,陈嘉宿不知道他要去找什么,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地板出了神。
直到沾了冷水的毛巾擦过眼角,冰凉的触感让他不适应地皱眉,他回过神来,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走?”
杨宥明专注地看着他通红的眼角,手上动作很轻,声音坚定,“阿宿,我不会走的。”
“你就当我脸皮厚吧,反正你昨天同意了的,人要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所以你赶不走我。”
“至于原因,我想你是知道的。”
说着,他眸光从陈嘉宿眼尾掠过,撞进他的眼底,陈嘉宿瞳孔微颤,慢慢地垂下眼睫。
日头渐高,阳光照进屋内,驱散满室寒意,杨宥明像个没事人一样问他: “今天天气不错,我帮你洗头发可以吗?”
低垂的眼睫颤动,默了几秒,陈嘉宿有点别扭地说:“待会儿再说,你先弄一下你的眼睛吧。”
语气不复之前的冷硬,还有几分关切,短短两句话,已经足够让杨宥明欣喜若狂,他知道他没有猜错。
他的阿宿没有安全感,对于爱是要反复确认的。
而他的爱,绝对经得起反复确认。
所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么想着,他虽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心里已经放起了鞭炮。
他应了声好,心情愉悦地进了卫生间。
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杨宥明扬声问,“阿宿,你在客厅洗还是来这儿洗?”
他没关门,陈嘉宿一眼就看见他在洗手台前弓着的背影,陈嘉宿定定地看着,视线分毫未动,他说,“洗手间吧。”
“好。”
等到眼睛的红肿消了一些,杨宥明关上水,去客厅抬了两张椅子摆到花洒旁边。
一切准备就绪。
但站到陈嘉宿面前,他却不敢犯了难,刚刚陈嘉宿的应激反应让他现在不敢贸然与他发生太近的肢体接触,他小心翼翼地征求陈嘉宿的意见,“我可以抱你吗?”
“嗯。”陈嘉宿点头应允,还主动探出了手。
把陈嘉宿抱在怀里,杨宥明又担心地问他:“你难受吗?”
陈嘉宿知道杨宥明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摇头说:“不难受。”
杨宥明松了口气,这才抱着他稳稳地往洗手间走。
把陈嘉宿放到摆好的椅子上,杨宥明调好花洒的水温,动作轻柔地梳洗陈嘉宿的头发。
洗手间的灯是嵌入式的吊顶灯,陈嘉宿盯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方框,声音淡淡地说:“以前那个人总是会强迫我,所以产生了条件反射,不过只是有些时候……就像刚刚那样我才会控制不住,一般的接触我还是能接受的。”
穿梭发间的手因为陈嘉宿的话停顿住了,好半天杨宥明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在陈嘉宿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他一向盈满笑意的双眼此刻涌动着怒火,但开口后的声音依旧温柔,“阿宿,告诉我他是谁。”
陈嘉宿闭上眼睛,不愿多说:“不重要了,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问。”
“就当他死了吧。”
“……好。”
杨宥明不想违背陈嘉宿的意愿,没再追问。
那个人是航脏的,念出他的名字对阿宿来说都是一种玷污,他想知道,有的是办法。
伤害过陈嘉宿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