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凤花送走没多久,周含章就坐着马车回来了。
他神色如常,但眉间却有些微皱,显然是不想将在县衙里的情绪带回家中。
时砚青这会正在屋内用木制的人体模型练习扎针,最近她新学了几个穴位,有些危险,所以无法在人体上练习。
屋内的窗户是打开的,外面的光线照入室内,同时也带来了朦胧的黄昏。
淡叶从屋外走进来,她手里捧着几件叠好的衣服径直去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将衣服放入其中。
这时,周含章也进了屋。
他一进来就看见时砚青正全神贯注的在练习针法,目光十分专注。
见此,他不知为何心里的闷气散去许多,像是被温热的水泡过一般,只觉得十分轻松。
“见过老爷。”淡叶放完衣服一转身就看见了周含章,她连忙上前行礼。
周含章的视线从时砚青身上收回,他扭头看了看屋内,吩咐道:“光线有些暗了,你去将蜡烛点上。”
“是。”
很快蜡烛被点燃,屋内的光线瞬间明亮起来。
周含章换了身舒适的衣服,走到时砚青身旁,拿了个坐垫直接坐下。
他用右手撑着下巴,趴在桌面上看着时砚青练习针法。
等时砚青练习结束,抬起头时,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睡着了。
“怎么在这睡。”时砚青小声说了句。
她将模型上的针收回针包里,然后站起来揉了揉脖颈。
“淡叶,含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走到门口,对坐在屋檐下正和十安聊天的淡叶问道。
淡叶起身回答:“大概是两刻钟前来的,老爷当时让奴婢点了屋里的蜡烛。”
得到回答,时砚青又转身回了屋里。
她走到周含章身旁,也拿过一个坐垫坐下。
不过她才坐下,周含章就像感觉到什么眼皮动了动,几秒后他睁开了眼睛。
看见了时砚青的眼睛。
“你,是我吵到你了吗?”这个对视来的措不及防,时砚青的心重重一跳,感到有些慌乱。
她的身体往后仰了仰,离那双眼睛远了点,也离那快暴露出来的情愫远了点。
这幅反应让脑袋有些迷糊的周含章不由勾了勾嘴角,他用手撑着脑袋,半歪着头看向时砚青。
“没有吵到我,我是被饿醒的。”
“那我们现在去用饭,我让淡叶去叫柳娘准备。”时砚青说着,就扶着桌面站了起来。
她不等周含章回答就快步去了门外,等淡叶离开后,她乱跳的心脏已经平复许多。
“走吧,我们去前厅用晚饭。”她看向周含章道。
“不知道今晚柳娘会做些什么菜?”
“应该有河虾,我中午的时候吃着觉得好吃,就让柳娘又去买了些。”
“河虾?那是清蒸的,还是爆炒的?”
“爆炒的,放了一点点辣椒。”
“不辣吗?”
“不辣。”
京城,皇宫内。
女帝萧江雁正在勤政殿内批阅奏折,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小孩的声音,隐隐还有哭泣声。
萧江雁批阅折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等最后一个字写完后,她才抬头看向一旁站立的侍女。
“四喜,门外是谁来了?”
侍女名为四喜,以女帝的排序为名,是她的心腹之一。
四喜刚才已经从外面的内侍那得知了来人是谁,她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那人的身份。
“回陛下,门外是小皇子。他不知为何从康安宫内跑了出来,哭着要见陛下。”
闻言,萧江雁眉心微蹙,她阖上奏折,将朱笔放置一旁的笔架。
随后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吩咐道:“你先去将云公子叫来侯着,等小皇子离开后我再见他。”
四喜:“是。”
殿外,小皇子萧山安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抱着身前的木柱小声啜泣。
在他旁边围了一圈的内侍,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碰他。正当这群内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一双手将小皇子从地上直接抱了起来。
内侍们定睛一看,连忙跪地:“参见陛下。”
萧江雁没有理会这群内侍,她将小皇子抱在怀里,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他的脸颊,将眼泪一一擦去。
同时柔声问道:“怎么啦,小元宝怎么哭了啊。”
萧山安被母皇突然抱起,本来还有些高兴,这会听到母皇声音温柔的问他,眼泪水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他的手握成拳头,嘴角一瘪,小声道:“我想母皇了。”
萧江雁抱着怀里的元宝往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哄道:“小元宝要是想母皇了,可以派四乐姑姑来告诉母皇啊。只要母皇知道了,就一定会去见小元宝的。”
“真的吗?”元宝软糯糯的问。
“当然了,母皇可是从来没有骗过小元宝的,不是吗?”
萧山安想了想,母皇确实没有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