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宸心中一揪,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反复揉搓让人难安。
“最近前朝事忙,得空会去看你的。”
沈知微瞪大眼睛,眼中包含期许:“那臣妾跟皇上约个时间,不忙的时候,陪臣妾一起放风筝。”
桓宸笑道:“就这样?”
沈知微摇摇头,原本嬉笑的眉眼中竟浮上一层羞赧,“不,臣妾可贪心了。”
“臣妾想和皇上春日放风筝,夏日赏荷,秋日登高,冬日赏雪,一年四季都和皇上在一起,一生一世都陪伴着皇上。”
桓宸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这么贪心啊。”
他伸手掐了下沈知微的脸颊,眸中深不见底,“好,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沈知微连声音中都洋溢着欣喜,俯身贴在桓宸的胸膛上。
二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一时遣倦难分。在桓宸看不到的地方,沈知微的眼眸逐渐暗淡下来,多了一丝阴翳和哀愁。
*
三省殿外,海贵人来时,听到殿内传来爽朗的笑声,怔了一下,问身旁的何忠顺:“何公公,殿中是有其他人吗?”
何忠顺“哎呦”一声,屈膝行礼,“海贵人吉祥。”他弓着身子,回道:“沈常在来了,正在里面伴驾呢。”
“这样啊。”海贵人笑意收敛,看着殿内的方向,不经意垂下眼眸,掩盖住眸色中的不忿。
她转过身,从侍女手中拿过一个卷轴,又恢复成从前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我新写了一幅字,想要请皇上指点一二,麻烦何公公通传一下吧。”
何忠顺思索着殿中的情形,心中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是否见海贵人皇上说的算,他操哪门子心呀。他应了一声,对海贵人说道:“您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
没过多久,何忠顺沉着脸出来了,见到海贵人,勉强打起精神,“对不住,皇上这会儿不见其他人,小主还是回去吧。”
海贵人脸色煞白,本想说些什么,何忠顺却低下了头,帽檐掩盖住了大半眉眼,不愿再多说。
海贵人扯了扯嘴角,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有劳公公”,抬脚要走。
转身的一刹那,她不服气地剜了眼殿中,又想起了春猎返程那日沈知微在马车上的话,那种毫不掩饰的拒绝、故作天真的话语宛如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羞愤的感觉在时间的洪流中只会越发加深,让她永生难忘。
凭什么,
凭什么你哪里都不如我,却比我过得如意……
海贵人怨愤地想,眼底的怒意更加深了。
沈知微并不知道殿外的情形,只知道海贵人来了又走,不过那跟她没有关系。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牢牢抓住桓宸的心,增大她在皇后威逼下生存的筹码。
比起在皇后和荣妃之间选边站,她更想壮大自己的力量,让自身成为一股势力,能够在后宫的风起云涌中屹立不倒,而非在她人手下仰人鼻息地生存。
她从前在桓宸面前说过许多软话,撒娇过,讨好过,但其实内心一直无法接受以色侍人。可是她身处后宫,所有的富贵荣辱都系于皇上,如今被人逼到这份上,早就没得选,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唉……
沈知微无言的叹息。
直到金乌西斜,夜幕降临,桓宸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带沈知微一同用过晚膳。
帐幔缓缓放下,空气中格外安静,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桓宸单手支着脑袋,侧卧在床上打量沈知微,半响,开口说道:“你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过于乖巧了些,倒是让朕有些不太适应。”
沈知微颔首低眉,可心脏却猛地一紧,她的演技有那么差?皇上发现了她别有所图?
沈知微眼睫颤动,谨慎地说道:“臣妾是因为……是因为……皇上对臣妾太好了,臣妾思慕皇上崇拜皇上,担心这样的好以后就没有了,心中实在不安。”
说罢,她慌乱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委屈,“臣妾失言,臣妾自知身为宫妃不该说这样的话,还请皇上恕罪……”
桓宸叹了口气,将沈知微抱在怀中,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一个安抚性的吻落在沈知微鬓边,“傻话。你一心爱朕,朕怎会怪罪你呢。有朕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后宫中如果有谁欺负了你,就来告诉朕,嗯?”
沈知微依偎在桓宸的怀中,柔情似水,“臣妾遵命。”
……
烛台上静静燃烧的蜡烛,烛芯毫无预兆地“啪”的一声爆开,火星四溅,照应着满室的热烈与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