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陛下说的,”苏知霭真的停住不走了,“妾正好陪陪贤妃姐姐。”
霍玄琚没再说废话,上前来拉过她就往外面走。
二人一同上了辇车,明明已经吹不到风,霍玄琚还是用自己的裘氅把她一起裹了,只让她露个脑袋出来。
从上车开始,苏知霭就一直没说话,安安静静被裹着,霍玄琚便以为她睡着了,直到过了许久她抬起头看他。
一双眸子还是璨璨的,看见他的脸之后还转了一下,才怯生生道:“陛下,妾害怕。”
“你怕什么?”霍玄琚蹙眉,“朕说了不会有耗子和猫跑进你的被子里。”
他随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头,只听她又道:“贤妃姐姐都怕得不行,还有妾之前也……”
她顿时止住,不肯再说了。
霍玄琚的凤眸斜斜往上挑:“怎么不说了,不是自己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吗?”
“就是自己掉下去的,”苏知霭依旧不肯改口,“妾说的是闹鬼那次。”
霍玄琚问她:“你觉得是谁?”
苏知霭立刻道:“妾不知道。”
说着,她又缩了进去。
霍玄琚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不一时到了兰林殿,霍玄琚直接裹着苏知霭把她抱了下去,一路上了玉阶又入了殿内,霍玄琚才放下了她。
苏知霭见他坐下灌了一大口茶,便故意问道:“陛下是不是累了?”
“抱你还是抱得动的。”霍玄琚睨着她。
苏知霭不理他,揉着额角往里面去,想先卸了钗环首饰,却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稍稍放慢脚步,他果然立刻赶上前来,天旋地转之后,他又将她抱起,这回径直抱到了床上。
苏知霭并没有抗拒,她照例用手指抵了一下他的胸膛,懒洋洋道:“陛下今夜留在这儿,那么往后呢?”
“朕不是几乎日日都来见你吗?”霍玄琚含笑道,被她点着的地方好像蚂蚁在咬,自从她入了宫,他除了宿在嘉德殿,其余时候都来了兰林殿,此言并非虚话。
“陛下要么以后每夜都来陪妾,要么今夜就回去。”
“好。”
霍玄琚不假思索立刻答应,心里还甜滋滋的,倏地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在想什么?”
苏知霭将他一推,推倒在榻上,然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身侧,倚着他的肩膀。
“陛下不会懂的。”她悠悠叹了一声。
霍玄琚将她环住:“朕就在这里。”
苏知霭心下轻笑起来,然而嘴上却道:“那可要说话算话。”
于是从这一日起,霍玄琚果然夜夜都来兰林殿,甚至不像从前那样得空挑一个时间来看看,而是雷打不动夜里一定会来,即便处理政务到多晚,他都一定会来兰林殿过夜。
禁中接连出事,他此举便更引得各种猜想纷纷,贤妃那件事肯定不是巧合,也使得坐实了昭容落水并非意外,宫里只有一个人想对付她们两个,而也有一个人,能非常方便完成这一切。
流言甚嚣尘上,但却没有人去阻止。
而乔蓉大抵也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腹中的胎儿上面,禁闭着昭阳殿大门,谨慎小心地过着,也不愿去外面的流言纠缠,以免损了胎儿。
倒是盛逢朔特意为此事求见过霍玄琚,但霍玄琚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让他不要心存芥蒂,盛逢朔也就不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只是略显失意。
因着侄女也差点出事,再加上乔蓉完全不想管的样子,郦太后也终于坐不住,亲自出面严整了一番,把平日里行事不规矩的宫人都用宫规处置了,以儆效尤,然而此番症结也并不在此,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至少宫人们不敢再胡来。
整座禁闼如今就如温软的春日一般,照得人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虽然慵懒的时光总会过去,不可能永远如此,但丝毫不耽误当下的悠闲,以及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