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最宠爱的淑妃。
一行人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停下来,苏知霭并不让那两名仆妇再跟进来,连着从宫里带进来的宫人也是,只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带着令娥进去了。
为着她今日要来陆家看女儿,霍玄琚嘴上虽然同意了,但却下了朝就把陆庭叫到了嘉德殿去,完全断绝了他们两个在宫外见面的可能,所以就算苏知霭只带了令娥进去也没什么,因为陆庭根本就不在陆家。
小小的孩童知道母亲要来,早早就在廊下翘首期盼了,连坐都不肯坐下,伸着脖子等着。
苏知霭和陆善质同时一眼看见了对方,不过苏知霭还是比陆善质要快些,几步就冲到了她面前,将刚刚冲下了台阶的陆善质抱住。
怀里的女儿香香软软的一团,苏知霭鼻子眼睛同时酸起来,而陆善质已经哭了起来。
苏知霭连忙去给陆善质擦眼泪,孩子滚烫的眼泪落在了苏知霭的手上,她再是强忍着,这回也没再忍住,也哭了出来。
令娥见状连忙上前道:“娘娘,这里风口上风大,有什么还是进去说罢。”
苏知霭也不让别人接手陆善质,自己就抱起陆善质走进了屋子,小孩子的忘性也大,陆善质的脾气又好,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也不用人特意去哄,陆善质就已经抽抽搭搭地慢慢止住了哭声。
坐下之后,陆善质还问苏知霭:“阿娘,我是不是重了?”
“重了,”苏知霭拿过热巾帕给她擦脸,“不过阿娘还是抱得动你。”
算来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陆善质了,孩子见风就长,再加上陆家和陆庭把陆善质养得不错,所以陆善质重了不少。
若是下一回再见,恐怕她就真的抱不动陆善质了,苏知霭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陆善质到底是小孩子,懵懵懂懂的,又问她:“阿娘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阿啸,阿啸都以为阿娘不要阿啸了!”
“阿娘怎么可能不要阿啸呢,阿娘不要所有人,都不可能不要阿啸的,”苏知霭摸摸她头上扎的两个小揪揪,心软得一塌糊涂,“但是阿娘有一件要紧事去做,所以不能常常来看阿啸,阿啸要乖乖的好不好?”
陆善质重重地点头,拍着胸脯道:“阿啸一直很听阿爹的话。”
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苏知霭忍不住把她抱到怀里,恨不得像揉团子一样把她揉来揉去。
忍了这一年多,她才向霍玄琚提出想看女儿,倒也没想过会那么顺利,只是哪怕再顺利,她也不会常来看她的,万一自己最后失败了,女儿与她越亲近,接触越多,恐怕霍玄琚越不会放过阿啸,相反的就让她这么待在陆家,完完全全做陆家的女儿,阿啸就不会有什么事。
哥哥和白姝就留下这么一条血脉,当初千难万险才保下阿啸,她又小心翼翼把她养到三岁上,好不容易算是养住了,万不能让她有事。
陆善质仰着头絮絮地在苏知霭怀里说着话,说着说着又从她怀里出来,非要面对着苏知霭坐着,看着苏知霭的脸。
苏知霭依旧把她放在自己膝上,只是顺着陆善质,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她双手托着陆善质的手背,像是托一个才会坐起的婴孩一般。
都说陆善质长得像她,但其实仔细看,陆善质的脸上也有苏观泽的影子,而脸型则是活脱脱的像白姝。
前尘已过,可陆善质却是活生生的印迹,使得她永远不能忘记哥哥和白姝。
那时她从宫里逃出来,举目无亲,连身上也只有一点宋姑姑仓促间塞给她的银钱,虽然已经重新又有了求生的欲望,然而要生存下去又谈何容易,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知不觉中,苏知霭便走到了苏府附近。
她对苏府的感情不多,也仅仅只有祖母和哥哥才是她最爱的人,但临到头走投无路的时候,最终还是想到了家。
苏府已经彻底溃败四散,走的走,逃的逃,流放的流放,死的死,这几日朝廷也清缴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门前低头匆匆而过的行人。
苏知霭还没走到近处,便被人拉住,她以为是有人认出了自己,回过身去看时只见到一个死死拽住她的手的女子,女子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
“不要往前走了,你会被发现的。”那个男子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他们把她带回了家,苏知霭才知道女子叫白姝,而男子则是陆庭,陆家的旁支远亲,这几年一直在洛安读书求学。
最令苏知霭大吃一惊的便是白姝和陆庭虽然自幼定了亲事,但白姝竟然已经与她的哥哥苏观泽相知相许。
苏观泽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苏知霭自然将信将疑,白姝便告诉她,自从父母相继去世之后,她被陆母接到陆家生活,未几陆母又让她跟着陆庭去洛安,一来是见见世面,多和陆家那些夫人小姐交际,二来也是为了照顾陆庭起居,并且让她管住陆庭。
也就是在洛安,白姝与苏观泽相识,两人都对彼此动了心。
陆庭早知他们的关系,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异议,既然白姝喜欢,苏观泽也答应了不会作践她,会明媒正娶娶过门,他便也干脆放手,只是还没来得及议起来,苏家便出了事,然后很快便是苏观泽。
当时的洛安动荡,并非是久留之地,苏知霭也没地方去,在白姝的极力要求下,便跟着白姝和陆庭回了陆庭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