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进入巡航状态，身体抱恙的温执明很快入睡，但祝茗却一点不困，兴高采烈地欣赏窗外的万米高空，啧啧赞叹现代科技的进步。

“坐飞机真好玩，”他调暗头顶的灯光，往嘴里丢了一颗小番茄，“在我们那个年代，只有神仙才能飞天，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真的实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老儿影响社会进……小三三？小三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033半死不活地打了个哈欠，屏幕闪烁着电量不足的黄光：“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系统？”

祝茗眯眯眼，笑得很和善：“那当然，我可是不忘初心的好宿主，永远不会忘记是谁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没有小三三，就没有我的今天。”

033感动得热泪盈眶：“真的吗？祝茗，你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那我们接下来能不能……”

祝茗笑意加深：“所以，在男朋友睡着没人聊天的时候，我也是会主动和你交流感情的哦，小三三。”

033：（＾ｖ＾）

呵呵。

经历了宿主把主角攻送进监狱的大风大浪，033整个统都变得love and peace，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心灰意冷地盯着他：“有话直说吧，又想问什么？”

“知我者，小三三也。”

祝茗厚颜无耻地笑了笑，也不跟它客气，开门见山：“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综艺是下一个重大剧情节点吧？为什么这次没有发布主线任务？”

上一次发布主线任务还是第三十七章。

033气得代码颤抖：“你还好意思问？你知道主线任务四是什么吗？我给你念一遍，主线任务四，综艺疑云，宿主扮演祝嘉木，用身体讨好综艺投资人，混进《宿敌就是宿敌》节目组，在录制过程中故意接近白歌，与白歌搭档完成综艺任务，并迫害温执明，使其食物中毒，最终白歌发现真相，强势打脸，温执明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白歌，二人感情进一步加深。”

它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现在白歌都进看守所了，你告诉我，下一个任务怎么发布？我就问你怎么发布！现在好了，任务彻底失败了，我们两个都等死吧！”

祝茗疑惑：“等死是什么意思？”

033屏幕上浮现出崩溃的颜文字：“字面意思！你知道的吧，失去平衡的小说世界如果直到结局也无法修复崩坏，就会被主系统放弃，如果你夹着尾巴做人倒还能在这苟且偷生……”

系统拿摄像头怼着自家宿主照，感觉看见了宿主身后高高翘起的狐狸尾巴。

——“夹着尾巴”，跟祝茗简直是一对反义词。

它狂戳宿主脑壳：“你已经把天道得罪狠了，再这样下去，就准备面对‘天道’无休无止的报复和制裁吧！你未来的结局有可能掉进化粪池淹死，骑摩托车被风筝线割断脖子，吃泡面被辣椒油呛死，或者……”

祝茗：“……倒也不必列举得这么详细。”

033悲从中来，越说越上头：“至于我，你知道在绑定你之前我已经跟着宿主毁掉了几个世界吗？这本来是主系统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99%的适配度，闭着摄像头都能通关，怎么会变成这样！离开这里之后，我就要被吊销系统执照，格式化全部功能变成没有用处的笨蛋傻瓜系统！我们两个都完蛋了！！！”

祝茗沉默片刻：“你本来就是……”

033破防：“闭嘴，不许说我没用！”

“好好好我不说了。”祝茗心不在焉地爱抚系统狗头，在033崩溃的尖叫中思考未来规划。

033说的是在合同里写明的条款，如果小世界剧情偏离正轨，配角扮演合同将在剧情走到结局时自动终止，宿主和整个小说世界都会被主系统放弃。

到时候小世界的天道将会成为唯一的主宰，宿主的结局全由天道决定，主系统不会对宿主的人身安全负责。

然而签下合同的时候，祝茗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跟天道干起来，他一个小小反派，跟天道无冤无仇，就算任务失败也没有什么损失。

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取代白歌成为主角攻，弥补剧情漏洞，把天道安抚下来，平平安安地留在这个世界，和温执明一起生活。

他敲了敲033的屏幕：“先别哭了，小三三，昨晚我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没有？”

033更崩溃了：“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毕竟我只是失去了生命，而你失去的可是你的爱情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祝茗被它哭得头疼，战术性安抚：“怎么不在乎，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嘛，小说世界是法治社会，白歌已经犯了罪，一时半会不可能从看守所里出来，我不想死，你不想变成赛博垃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取代主角攻的位置，和温执明百年好合，让这个世界重回正轨，你说是不是？”

033心如死灰：“其实你只是想说那句‘和温执明百年好合’对不对？”

祝茗：“……这就是你对我的偏见了！我明明是认真的！”

“真的？”

“真的！”

033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停止了啜泣。

祝茗趁热打铁：“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道理？”

033犹豫道：“可、可是，让反派炮灰变成主角，在我的统生中还是第一次，这、这太冒险了，如果被主系统发现的话……”

祝茗阅读理解满分：“你同意了！”

“同意个屁啊！”033尖叫，“我昨晚把你的意见反馈给主系统，主系统根本就没有回复！它的运算代码非常先进，平时回复都很快的，这次隔了一天还没回，肯定是生气了……”

祝茗微微皱眉：“没有回复？”

——白歌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小说世界都自发对他展开报复了，主系统却没有反应，为什么？

一个公司之所以存在，一定是为了利益，既然主系统的业务是从其他世界找到宿主签订契约，就说明每一个小世界都有其价值，放弃这个世界，对主系统来说，必然不是最优解。

祝茗自信自己的建议是双赢，所以才叫033向上汇报，却没想到对方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回复了模棱两可的沉默。

要么是主系统不愿意承担试错的风险，要么就是，现在剧情崩坏的程度还不足以让主系统认可他的建议。

天道能生出水草来抹杀他，说明它可以对这个世界施加影响，难道是它做了什么，修复了崩坏的剧情……？

他试探着问：“小三三，你发布主线任务四试一下。”

033：“还有必要吗？你现在不可能接触到白歌，再怎么偷梁换柱，也不可能完成任务四的。世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主系统会自动屏蔽任务申请，根本就发不出去，我看我们还是等死吧。”

祝茗心中有所怀疑，未置可否：“别管能不能完成，先发一下试试，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争取。”

033对自家宿主的骚操作已经麻木，丧失了争辩的力气，有气无力地按下发布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