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祁隽已经单膝跪到床沿上,双手撑着床,将脑袋送到了季舒扬跟前。
两人的距离很近,季舒扬能清楚地闻到祁隽身上的清冽香气,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像薄荷和柑橘融合在一起,很好闻。
“你摸吧。”说着,祁隽低下头,只剩蓬松的脑袋对着季舒扬。
这么一看,更像狗狗了!
季舒扬眼睛一亮,到底没忍住,伸出了双手。触手的头发还有点湿意,但是发质很软,摸起来有点像棉花糖,很轻盈,特别舒服。
手感真好!季舒扬刚开始还有点拘谨,越摸越自然,现在已经像揉狗狗脑袋一样在祁隽脑袋上胡乱撸了。
摸完了,放下手,下意识道:“真乖!”
“……”
季舒扬脸上的笑意僵硬了片刻,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祁隽没说话,藏在头发下的脸颊微微泛红,他缓缓直起身子:“那什么,你起床吧,我先去穿衣服。”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等离开房间,祁隽才松了口气。
才洗好的头发被人揉来揉去,这是祁隽以前不敢想的事情,谁要跟他说摸他脑袋,他一定揍得对方妈都不认识……可季舒扬这样在他脑袋上揉,他却只觉得……高兴。
心里有点……怎么说呢,祁隽搔搔脸,有点甜?
他正傻笑着,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脚步声,一惊,忙不迭地就跑到了沙发那。
季舒扬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上次的衣服还能再借我一下吗?”
他衣服上沾染了酒味,让他有点难受,也想冲个澡。
“好,我给你拿。”祁隽应道,却没敢看季舒扬。
等季舒扬收拾干净出来,祁隽已经恢复正常,点的早饭外卖也到了。
“先吃吧,吃完去上学。”
季舒扬点点头,走到餐桌前坐下,乖乖喝粥。
祁隽啃着包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季舒扬。
“怎么了?”季舒扬抬起头。
祁隽没犹豫,直接问出困在心里的疑惑:“你……是不是很讨厌人喝酒?”
季舒扬一顿,手里的勺子慢慢放了下去。
他看着桌面出了会神,然后看向祁隽,轻声道:“也不算。”
“别人的事我也管不到,我只是比较反感醉酒的人。”
说着,季舒扬又垂下了目光:“我爸爸就是因为别人酒驾去世的。”
……
安静,还是安静,屋子里此刻静得可怕。
祁隽看着季舒扬如常的模样,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生疼。
“对不起!季舒扬……”祁隽猛地提高了音量,急切地想要表达他的歉疚,“我不是故意问这个……我不该问……”
季舒扬却抬眸,冲他轻笑着摇摇头:“已经过去了,祁隽。”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情,我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太喜欢别人喝酒,也很讨厌酒鬼。”
可季舒扬越这样说,祁隽越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那他昨天装醉是在做什么?是自以为是地创造机会吗?是在往季舒扬伤口上撒盐!
头一次,祁隽无比厌恶自己的自得,也无比厌恶自己的那些社交。
想着,他突然起身,在季舒扬诧异的目光中走到冰箱前,打开,里面除了各种饮料,还有几瓶啤酒。
他有时不高兴会喝,韩昊他们来玩也会怂恿他一起喝。
可现在……
他将啤酒一瓶瓶拿出来,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季舒扬惊讶:“你扔了干嘛?”
祁隽坐回餐桌前,看向季舒扬的目光沉沉的,又很坚定:“我不会再喝了。”
“可是……”季舒扬顿了下,镜片后的双眼藏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嗯……不喝也是好事。”
“那个,人家不是说喝酒误事吗?”季舒扬抿抿唇,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偶尔喝下也没事……”
祁隽却很肯定地挑挑眉:“我不会再喝了,再喝我就是狗。”
见他这么坚决,季舒扬眨了眨眼,故意问:“那你以后工作应酬怎么办?”
祁隽放下包子,没所谓地耸耸肩,眉峰一扬:“能逼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说得很自负。
如果是以前,季舒扬一定会觉得祁隽有这样骄傲的资本,他家世好,又是被娇惯长大的小孩。可是想到昨晚看到的那条信息,他又觉得这样的祁隽,其实是在……逞强。
季舒扬没说话,祁隽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你昨天怎么会去悦动时光?”
语气也硬邦邦的,听起来就不高兴。
“啊?”季舒扬回神,将前因后果说了遍。
祁隽听着,拳头悄悄攥紧了,这个平头小子,下次见到一定要给他好看!
谈起这个话题,季舒扬也有问题想问,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祁隽。
耳廓却悄悄泛红了。
“你昨天……”季舒扬深吸一口气,在祁隽疑惑的目光下,鼓足了勇气,接着道,“为什么要伸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