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可以请谢小姐一起来。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跑出那样的速度。"
走出琴房时,隋漠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走廊尽头,谢夜泠正倚窗而立,晚霞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学得怎么样?"
“很好。谢小姐我等会要出去一趟可以吗?”隋漠快步走向她。
“我让格蕾丝备车。”
未诉出口的爱意,全都融化在阳光里。
街角咖啡厅的露天座位上,阳光透过梧桐叶留下斑驳光影。隋漠的入座引得周围客人频频侧目。
隔壁桌的女士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白色桌布上洇开一片褐色污渍;路过的侍应生看得入神,差点撞上送餐的同事。咖啡馆老板一位留着络腮胡的法国人,甚至特意送来一份免费的马卡龙,用法语赞叹道:"Comme un prince de conte de fées(像童话里的王子)"。
隋漠不自在地转了转戒指,他低头抿了口咖啡,阳光穿过他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的阴影,衬得皮肤如瓷器般细腻。涂是非来到他面前挑眉上下打量着他:"被歌总养得不错啊。”
“咳咳咳。”涂是非见面第一句话就让隋漠差点被咖啡呛死。
他靠在藤编椅背上咳嗽,午后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他身着剪裁精良的雾霾蓝真丝衬衫——这是谢夜泠特意请米兰的Loro Piana老师傅为他量身定制的,采用16毫米的极品小山羊绒混丝面料,在阳光下会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袖口处用同色丝线绣着他名字的缩写"S.M.",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Cartier特别定制的铂金镂空戒指,内圈刻着谢夜泠的私人徽记——缠绕着荆棘的知更鸟。Patek Philippe的Calatrava系列腕表,表盘是罕见的青金石材质,在光线下会浮现出如夜空的深邃蓝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锁骨间若隐若现的Buccellati祖母绿吊坠,宝石被雕琢成一片梧桐叶的形状,叶脉用密镶钻石勾勒,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你这身行头…..."涂是非坐下吹了个口哨,"漠子,苟富贵,勿相忘啊。”
“你让我觉得约你见面是让你有机会呛死我的。”隋漠用纸巾擦掉咖啡,“最近如何?”
"托福,不说日进斗金也能少有富余。"涂是非促狭地眨眨眼,"现在整个音符都知道——'歌总养了只会唱歌的金丝雀'。"
隋漠闻言又呛了一下,咖啡差点洒在价值六位数的衬衫上。
“手上有钱的话就买南湾区的老房子。”交谈间隋漠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涂是非听到南湾区这个地方皱眉,他记得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老城区,设施老化地理位置偏僻,房地产商都不跑那里开发,一看就没油水可捞。但,涂是非觉得隋漠这话别有深意。
“我回去就办。”涂是非点头,“要跟老徐提一下吗?”
“随你,不过越少人知道越好。”隋漠不置可否。
“你生日要不要跟大家聚聚。”涂是非提议,虽然他知道隋漠根本没有想过的意思。
“没兴趣。”隋漠垂眸,每年这个日子总会让他想隋天珹那个该死的人。
与涂是非在咖啡馆门前道别后,他去了那天看到的珠宝店。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冷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皮革与金属的气息。隋漠目光锁定在玻璃柜中那枚祖母绿戒指上。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深邃的绿芒,像极了谢夜泠偶尔望向他的眼神。他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方悬停,最终落在那枚祖母绿戒指上。
"请给我看看这枚。"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附近的店员立刻抬起头来。
安娜——这位在卡地亚工作了二十年的资深顾问,用专业的目光快速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先生好眼光。"她快步走来,胸前的名牌在灯光下闪着微光,"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需要为您详细介绍吗?"
隋漠点点头,目光始终未离开那抹翠色。安娜敏锐地注意到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Calatrava,以及衬衫袖口若隐若现的定制刺绣。
"请随我来VIP室。"她做了个优雅的手势,"这枚戒指值得更私密的鉴赏环境。"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隋漠被引入一间以香槟金为主色调的贵宾室。整面墙都是防弹玻璃打造的展示柜,角落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房间里正播放着德彪西的《月光》。
"她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枚祖母绿戒指,将它轻轻放在黑色丝绒托盘上。
"这枚戒指的主石是来自哥伦比亚穆佐矿区的顶级祖母绿,重达8.88克拉,我们称之为'森林之泪'。"她的指尖轻点戒面,"您看这色泽,像不像仲夏夜最深邃的森林?"
灯光下,祖母绿内部仿佛藏着一整片生机盎然的雨林,晶体中天然形成的"花园效应"让宝石内部呈现出朦胧的雾状包裹体,如同晨雾笼罩下的神秘丛林。戒托采用铂金打造,被雕琢成缠绕的藤蔓造型,每一道纹路都栩栩如生。
"特别的是这镶嵌工艺。"安娜取出放大镜递给隋漠,"藤蔓的每片叶子都采用密钉镶,共镶嵌了108颗总重1.2克拉的钻石。"放大镜下,钻石如晨露般缀满藤蔓,与主石交相辉映。
当戒指转动时,祖母绿会突然迸发出电光般的绿色闪光,安娜称之为"emerald's fire"。她轻声解释:"这是只有顶级祖母绿才有的光学效应,就像..."她看着隋漠出神的模样,了然地笑了,"就像您心上人眼中突然亮起的光芒。"
隋漠的指尖轻轻抚过戒面,冰凉的触感下似乎能感受到宝石跳动的生命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一眼就被吸引——这抹绿色,和雍园花墙下谢夜泠第一次见他的温柔眼神,如出一辙。
戒指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法文:"Mon éternel printemps"(我永恒的春天)。安娜解释道:"这是前任收藏家,一位法国伯爵夫人的刻字。她说这枚宝石让她想起普罗旺斯永不凋零的春天。"
“付款。”
隋漠拿出卡给安娜,安娜微笑着接过隋漠的卡,指尖在POS机上利落地敲击着金额。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隋漠输入密码时,宝石在丝绒盒中折射出一道流转的蓝光,像普罗旺斯清晨穿透薄雾的阳光。
"需要包装成礼盒吗?"安娜问道,却见眼前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隋漠更希望能由自己亲手戴在谢小姐的手上。
次日晚,檀宫盛家老宅灯火通明。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大理石台阶前,侍者躬身拉开车门。
谢夜泠一袭雨过天青色香云纱旗袍款款而出,窄腰宽摆的剪裁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衣襟白梅疏落有致,双面盘金绣的花蕊栩栩如生,随着她的步伐漾开阵阵暗香。
隋漠紧随其后,一身玄色云纹立领中山装,衣襟处暗绣回字纹,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的华光。颈间一枚帝王绿翡翠平安扣悬在锁骨之间,翠色浓烈如深潭静水,衬得他气质愈发沉稳矜贵。
夜风掠过,香云纱的衣角与他的衣摆轻扬,一青一墨,宛若古画中走出的璧人,在灯火辉煌的盛家老宅前,留下惊鸿照影。
虽然早已在那场轰动全网的回国直播中一睹谢夜泠的真容,但今日相见,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投来一瞥,众人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那双瑰丽的绿眸淡淡扫过,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让人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盛泊淮早已站在门廊下等候,身后是弟弟盛荣安和浅笑的林简致。夜风掠过林致简的西装下摆,他微微眯起眼,看着谢夜泠拉着隋漠的手拾级而上。
“难得见Vannia小姐赏光。”盛泊淮唇角微扬,目光瞥了一眼隋漠颈间那枚帝王绿翡翠平安扣上。
司机打开后备箱将格蕾丝挑好的礼物递给盛家的管家。
谢夜泠笑意嫣然,:“盛少亲自迎客,才是稀罕事。”
林简致适时上前,眉眼含笑:“Vannia,好久不见。”
谢夜泠红唇微启刚要回应,盛荣安忽然从后方探出头来,像只猫儿挤进几人之间。语调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慵懒:"Vannia小姐你好,我是盛荣安。"
他说话时,发梢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金光,衬得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愈发耀眼。
谢夜泠对林致简和盛荣安颔首:“幸会。”
"家父与母亲正在江南拜访故交,临行前特意嘱咐我,定要好生款待谢小姐。"盛泊淮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却如寒潭掠影般扫过身旁的盛荣安。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黑色西装在夜风中划出优雅弧度,对谢夜泠与隋漠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谢夜泠与隋漠往内厅走去。
林致简不知何时出现在盛荣安身后。这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表哥突然将手臂重重搭在盛荣安肩上,力道大得让盛二少膝盖一软——
盛荣安一个踉跄向前栽去,差点摔倒,林致简及时揪住后衣领拽了回来。真丝领结勒得他喉结发疼,活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崽。
"走路小心点嘛,表弟。"林致简把盛荣安提起来,温润如玉的嗓音里藏着促狭。他指尖还拈着片不知从哪沾到的玫瑰花瓣,随手别进盛荣安西装口袋。
盛荣安瞪圆了桃花眼:"简哥,你要不要想想我为什么会摔?"他扯松领结露出泛红的脖颈,活像只炸毛的猫。
林致简笑而不语,夜色中的灯火恰好遮住他眼底闪过的狡黠。
穿过垂花门,内厅的陈设尽显盛家底蕴。紫檀木八仙桌配着同色系的官帽椅,桌上已摆好前菜,青瓷碗盏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盛泊淮亲自为谢夜泠拉开主宾位的座椅,香云纱的袖口在动作间掠过桌沿,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梅香。
侍者们鱼贯而入,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盛泊淮抬手示意,一位管家亲自捧着一个青花瓷盏走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谢夜泠面前。
"谢小姐,这是家厨特制的蟹粉狮子头。"盛泊淮亲自揭开盖子,热气裹挟着蟹肉的鲜香瞬间弥漫开来,"选用阳澄湖大闸蟹的蟹黄,配上三分肥七分瘦的黑猪肉,慢炖四个小时。"
瓷盏中,狮子头色泽金黄,蟹粉如碎金般点缀其中,汤汁清澈见底,上面飘着几粒枸杞,宛如一幅精致的工笔画。
盛泊淮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小姐不知能否赏脸品鉴一二?"
谢夜泠执起调羹,动作优雅地舀了一勺。汤汁在勺中微微晃动。她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相得益彰,"她放下调羹,拿起餐巾轻拭唇角,"只欠少许马蹄碎。"
盛泊淮称赏,连声道:"妙!"
他转头对管家吩咐,"记下来,下次按Vannia小姐的建议改良。"
林致简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这场暗流涌动的美食博弈。他注意到盛泊淮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自己。
"致简也请尝尝。"盛泊淮突然将话题转向他,"这道菜的精髓,在于火候的把握——就像做生意,时机很重要。"
林致简从容地拿起调羹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绽放,他微微颔首:"火候确实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生。"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侍者端上一道清蒸鳇鱼。
菜刚上桌,谢夜泠便朝隋漠投去一抹狡黠的笑意,眼波流转间轻轻掠过盘中晶莹的鳇鱼,朱唇微启似要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神情分明在说:"瞧,这不就吃到了么?"
隋漠被她这小动作惹得忍俊不禁,眼尾漾开浅浅笑纹,又立即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到底泄露了几分未能藏住的笑意。
林致简垂眸望着他们亲昵的互动,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竹筷在他掌心被攥得微微发颤,面上却仍维持着一贯的沉静。
而盛荣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悠然执起茶盏轻啜一口,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在欣赏一场极有意思的戏码。
盛泊淮好似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执起公筷,亲自为谢夜泠布了一筷雪白的鱼肉,状似随意地问道:"谢小姐觉得这鳇鱼可合胃口?今早南湾海域运来的,据说水质特别适合养鳇鱼。"
他说话时目光掠过隋漠颈间那枚帝王绿平安扣,筷尖在鱼鳃处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鳇鱼澄澈的汤汁映着水晶吊灯的光,在青瓷盘中荡出细碎的金纹。
谢夜泠优雅地放下刀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盛先生说笑了,鳇鱼还是北湾的好。南湾嘛......"她轻啜一口红酒,"风浪太大,不适合养鱼。"
盛泊淮眼中精光一闪,:"谢小姐果然是行家。来,尝尝这道松露鹅肝。"
水晶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宴会厅的灯光似乎更亮了几分。而在这片璀璨之下,暗流涌动的商海博弈才刚刚开始。
隋漠安静地坐在一旁,却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谢夜泠的手。她回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