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有房东提前备好的食材，史芸取出一部分，哼着歌在厨房忙碌。

玩斗地主的三人，每局结束，曲青青都会拖着腮看秦阳和谢哲远拌嘴，她好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

夜幕不知何时降临的，雨不知何时停的。

史芸给他们做了一桌健康的晚餐，煎牛排，蔬菜沙拉，鲜榨果汁，水果拼盘。

“我按照自己喜好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谢哲远捏个小番茄放嘴里：“做什么吃什么，谁有意见谁来做。”

吃饭时，曲青青隐隐觉得耳朵里有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她晃晃脑袋，声音没有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晃晃脑袋，声音又没有了。这是快要听见的预兆吗？

晚餐后，曲青青主动要求洗碗，洗碗时她又听见餐具碰撞的声音，浅浅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每天在家里听见的那样。把洗好的餐具放进沥水篮里，她看见窗外银灰色的月亮像一柄素绢团扇，轻轻扫过院子里的花丛。

曲青青以为餐具碰撞的声音、打雷的声音、秦阳说话的声音，这些会是她耳朵的突破口，可万万没想到，一张不会发出声音的照片才是。

回到房间，她发现枕头底下的照片不见了，她四处翻找，被子里、衣柜里、行李箱、背包、化妆包……这些地方都没有……直到她看见贴在浴缸里四四方方的照片，温热的肌肤瞬间僵住。

她颤抖着把照片从白色陶瓷上揭下来，看见边角的19：37，她听见自己爆裂般的尖叫声。

秦阳和谢哲远闻声跑上楼，曲青青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正蜷缩在浴缸里。

“青青你怎么了？”秦阳声音低沉而温柔。

曲青青抬起眼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他怔一下，她……听见了？

还未来得及验证这个事实，高亢而凄厉的哭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让人的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秦阳蹲下身，两只手扒着浴缸边缘，轻声问：“青青，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泪不停地从她脸颊滑落到浴缸，打湿她的衣服，她颤抖着举起手中的照片，泣不成声：“照片……照片……”

秦阳接过她手中的照片，照片被浸泡过，已看不出上面的人像，只剩下一小串模糊的数字：19：37。

是因为这张照片！

秦阳和谢哲远对视一眼，谢哲远转身跑了出去。

曲青青抽噎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它？它只是一张照片而已。”

秦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安慰道：“那些美好的回忆不会因为照片的损坏而消失，它永远都在你的心里。”

“可我才拥有了它一天，我很难过……照片毁掉了，就好像昨天和你的一切都被毁掉了。”

秦阳脸色更加苍白。

另一边，谢哲远和史芸正激烈的争吵。

面对谢哲远提出的要求，史芸漫不经心问道：“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你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吗？”

谢哲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从前那个为人豪爽，做事坦荡的史芸，何时变成这样了？

“你和青青一个房间，她又是在你之后回的房间，不是你？难道是她自导自演？”

“也不是不可能。”

谢哲远盯着史芸几秒，表情越发严肃。

“史芸，别怪我没提醒你，惹怒了秦阳，你们之间就真的完了，一切的一切，也全都完了！”

史芸微微一怔，眼神里有种难以掩饰的慌乱。她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谢哲远顺势而上：“我的媒体朋友告诉我，秦阳已经向他们透露公司的代言人是你。聪明的你好好想，秦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敲定代言人的事情？”

史芸想了想：“难道是因为……”

“没错，因为青青！因为青青生病，秦阳带她旅游治病。而你，是这场旅游治病的掩护，作为补偿，秦阳把公司的代言给了你。”

“可这次旅游，是我主动跟来的。”

“你的主动，让秦阳省下一步。那么我问你，如果秦阳向你发出邀请，你会不来吗？”

谢哲远的话如雷轰顶，史芸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搓搓手臂，把头转向一边。

“你让我想想。”

其实她没什么好想的，谢哲远说的句句属实。她和秦阳的关系在外界看来，修成正果是早晚的事儿。只有她知道，他们之间连个正式的约会都没有，只有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