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色正好,暖阳高悬,将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吟着夏日的欢歌。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洒在斑驳的墙面上,光影交错,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然而屋内却别有一番景象,改装的高压锅中沸水正剧烈翻滚着,白气腾腾而起,如汹涌的云雾般弥漫开来,瞬间将坐在桌边的三人囊括其中,那白气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蒸腾,模糊了视线。
方桌不大,仅能容下三人分坐于三方,一人一边,距离床边最近的晏河清一脸严肃,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气息。
他微微蹙着眉头,眼神如利刃般在温褚与翠红之间来来回回扫视着,仿佛要将他们看穿。
晏河清双手抱臂,身体微微前倾,那姿势像是随时准备应对一场激烈的交锋,轻咳一声后,他故意压着平时说话的语调,一脸正经地说:“之前在车上没来得及问,现在都给我认真一点。”
他将目光定格在温褚身上,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对于对方的对视也丝毫不退让,甚至隐隐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我先问你,作为宁城温家有名有姓的人物,你昨日以及刚才的表现可一点也不像只懂皮毛的样子,你到底对这些事情了解多少?”他的声音虽不高,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砸在温褚心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说完,他画风一转,朝着翠红道:“还有你,看不出来啊,平时里懒得要命,只会吃吃喝喝胆小怕事,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那弓箭用着是挺顺手的哈。”
翠红挠着脑袋,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憨厚与羞涩:“也没有啦,我也是蹭上了朱雀的血脉才能这样的。”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谦逊,眼神却忍不住透露出些许自豪,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于他而言,既是惊喜也是意外。
眼见翠红这副憨傻模样,晏河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跟他计较,转而又将目标转移到沉默的男人——温褚身上。
温褚把玩着桌上粗糙的一只玻璃杯,那玻璃杯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划痕与斑驳的痕迹,太阳光从窗缝中照进来打在玻璃杯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反射光,那些光影在温褚的指尖跳跃、闪烁。
“其实,我同你一样,都是在这世界上活了千千万万年的不死之人。”温褚的声音平静而低沉,打破了屋内原本的紧张气氛。
听着这话,晏河清心中却无端掀起惊涛骇浪。
温褚抬起头,用浅棕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对方,那眸子里似藏着无尽的岁月与秘密。
晏河清发觉出温褚话中的含义,试探性地问道:“我们以前,是朋友?”
朋友?
算是吧。
温褚轻轻点头,“嗯,交际很深的朋友。”
随着温褚话音落下,晏河清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霎那间炸起一些模糊的回忆碎片,那些碎片如利刃般切割着他的神经,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奔袭而来。
温褚所说的每一个字此时就好像用锤子敲击着他的头部,每一个字都仿佛有了灵魂一样,拼命地想要钻进他的脑海,侵占他的思维,将那些被尘封的过往一点点挖掘出来。
眼前一阵发黑,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即便被岁月掩埋,被记忆尘封,可一旦被触及,便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
在那混沌的意识中,他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温褚,我好像真得认识你。
“晏河清!”
就在这时,门口因载荷过度的红色插座突然闪起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火花如愤怒的火蛇般乱窜,几秒钟后,一阵烧焦的糊味迅速在屋内弥漫开来,刺鼻而令人窒息,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插座此刻仿佛不堪重负,在一阵剧烈的闪烁后,终于彻底罢工。
——
晏河清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如躺尸一样一动不动,入目是天花板上自己看了很多年的陈旧蚊帐,那蚊帐早已被岁月染成了泛黄的颜色,上面还缀着几个破旧的补丁。
耳边的老人机嗡嗡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缓缓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手机,接通后,翠红不争气的声音开始絮絮叨叨地传来:“晏仙,你,你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晏河清罕见地没有嬉皮笑脸,他沉默了几秒,脑海中那些零散的回忆碎片还在不断地闪烁、重组。
那些画面或清晰或模糊,有的是他小时候在田野里奔跑嬉戏,有的是他与一个身影并肩作战,还有的是他们在某个古老的地方探讨着未知的秘密。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不确定:“想起来了一部分,但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
电话那头,翠红哭腔传来:“我没告诉您那些事情,我隐瞒了不少,那,那您会丢了我吗?”
听着翠红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晏河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福至心灵,他逗趣地说:“嗯,一会儿就丢了你。”
“不要啊!”翠红哭得彻底崩溃,那声音里满是慌张与恐惧。
但很快,那哭声便小了下去,男人磁性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你想起我了吗?”
不知为什么,晏河清觉得翠红和温褚说话带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