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后
胡悦然小朋友俨然是幼儿园“资深台柱子”“钉子户”,每天按时到按时接走,风雨无阻。就这种上幼儿园的态度,胡悦然小朋友不优秀,那说不过去啊。她如今已成长为王老师的得力助手。现在徐云河要是六点半之前来接胡悦然走,王老师都难受。因为只要胡悦然在班上,她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甚至带着孩子们朗读背诵儿歌。她并不是所有的字都认识,而是她熟读后背了下来。在别的孩子有各种玩具各种电子产品时,胡悦然的“好朋友”是书是阅读。家长们来接孩子时,这浓浓的学习氛围,让人感觉到这学费花的每分钱都值当。
一月的一个早晨,阳光如丝绸般柔和温暖。前段时间的雨雪天气终于结束,今天天气放晴朗。
徐云河母女俩吃过早饭,下楼,一路哼唱着一首新儿歌去往幼儿园。
“小雨沙沙沙,种子在说话,哎呀呀,雨水真甜,哎哟哟,我要发芽,小雨沙沙沙,哎呀呀,我要出土,哎哟哟,我要长大。”
到了幼儿园门口,车子停稳后,胡悦然推开徐云河扶着车把一侧的手,自己跳下车前踏板,“妈妈,再见。”
小家伙蹦跳着进入幼儿园的大门内。
“然然,再见。”
看着女儿进入教室后,徐云河骑车离开。徐云河来到了张爷爷家。她在张爷爷家的工作就快结束了,因为张爷爷病了,住进了医院ICU,病情不容乐观。
张爷爷一病倒,张奶奶瞬间就被击垮了。虽然知道,两个人总会有一个要先走,但真到面对的时刻,才知道那份孤独像是无孔不入的寒潮弥漫渗入全身渗入骨髓渗入每一个毛孔,刺痛又冰凉。
孩子们都从外地赶了回来,可张奶奶又让他们先回去了,因为回来也没用,医院家里他们都帮不上忙。儿子女儿丢下工作放下家庭的事跑来这里,而孙子孙女们都正读初中的读初中,读高中的读高中,都在紧要关头,不能耽误孙子孙女们,便让儿子女儿先回去了,如果需要到时候再让他们过来。高铁或是飞机,三四个小时就能到。
徐云河打开门进到屋内。屋内,张奶奶已经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犹如隆冬大树的最后一片枯叶,轻轻飘落在草地上,毫无重量。双目无神,像是一盏即将熬枯的油灯。徐云河轻声走近她的身旁,怕惊扰到她。
“哦,小徐呀,你来了。”
张奶奶欠了欠身体。
“哎,奶奶。”徐云河蹲了下来,“奶奶,今天你想吃点儿什么吗?我去菜市场买。”
“不,什么都不想吃。”
“不行,你得保重身体,爷爷会好起来的,会回来的。”
尽管知道这是安慰的话,可依旧得心怀希望,不是吗。张奶奶噙着眼泪感激地望着徐云河。
徐云河站了起来,进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翻找食材,一定要让张奶奶吃一些东西,不然的话,她会倒下。徐云河做一碗肉末虾仁蔬菜粥,另外配了一些她做的咸菜。
张奶奶吃了半碗。
“小徐,我们去医院吧。”
“哎。”
这些天,每天徐云河骑车带着张奶奶去医院,快到中午再骑车载着张奶奶回家。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陪上一会儿,张奶奶也会心安。张奶奶的身体不允许她整天待在医院里。
第二天,张奶奶的女儿来了。张奶奶的孩子们决定先轮流回家来,毕竟老母亲一个人在家,他们不放心。
两天后,张爷爷走了。
张奶奶的世界倒塌了。
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的人,可一个人的世界也许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不在了,世界就没了。
当天处理完张爷爷的后事,张爷爷的儿子就结束了徐云河的工作。
“小徐,这是一个月的工资。”
“哦,还没到一个月呢。”
“拿着吧,我们算你一个月。考虑到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对我妈的照顾,就算你一个月。”
“哎。”
徐云河收下了工资。
“到今天为止,你的合同就结束了,我们会带妈妈离开这里。”
“哦。”徐云河想张奶奶离开这里,去和子女们生活,挺好的。“我就干到张奶奶离开时为止,行吗?”徐云河说道,“我舍不得张奶奶。”
张奶奶的儿子惊奇地望着徐云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儿傻冒,怎么跟正常人不一样,他坚决地拒绝了徐云河的请求。
躺在卧室的张奶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她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走出房门。
“好孩子,你应该尽快找下一家,你也得养家养孩子啊。”
“奶奶,我又不急这几天,你们付了一个月的工资,再说,不影响我找下一家,我可以边干边找。”
张奶奶紧紧握住徐云河的手。其实有徐云河在,她仿佛还能找到从前老伴在时的一丝氛围。
“好,陪陪我。”
“嗯。”
张奶奶同意了,儿子不好再坚持。徐云河留了下来。
中午下班徐云河回到出租屋,先把排骨海带汤炖上。她买了一个多功能的锅,可以炖、炒、蒸一体的锅。
当田姐看到这个锅时,差点气到当场背过气,这么多功能的锅?本来两样家电的收费,变成了一样。算你狠。
一次张婶在和田姐坐在院墙边吃饭时,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田婶子,你家顶楼那户,怕不是什么小三吧,更像是个穷人。”
田姐没有搭话。她们只见过一次徐云河带着孩子上了豪车,之后,再也没见过任何人来找徐云河。仅有的那次,还是因为孩子生病。
“嘶,看样子,是被甩了。”田姐推测道。
“嘶,那么年轻,模样不差身材好,正是时候啊。”张婶笑得猥琐。
“没用,没生儿子呗。”
张婶意味深长地看着田姐,“是的,如果生了儿子,可能转正咯。”
“妈的,倒霉晦气,呸。”田姐听出张婶的话中带刺,便借故开口骂道,“没一个好东西。”
张婶捏着鼻子不做声,吃一闷亏。
“人家富豪身边美女如云,想要啥样的都有,能看上她?”
“也是。哎哟,这生不出儿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哟。”
撂下一句,张婶拍屁股走人。只剩田姐蹲在那里直翻白眼,气得七孔冒烟。
正当徐云河炖汤忙碌时,收到家政公司刘姐的信息。
在张爷爷病倒后,徐云河估计到可能需要另找一家后,就把事情告诉了刘姐,好让家政公司事先有个准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