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惊雷,在徐云河的脑袋里炸开,这可怎么办?价值连城的东西丢了! 再看看蹲在地上大哭不止的何雅纯,徐云河傻了。
“妈,是我拿给人家的,人家没有乱翻。”
“现在辩解没用,东西不见了呀。”方敏的矛头对准了徐云河。
此时的苏薇自救成功,一身轻松的一旁观战,事不关己。
苏薇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何哲远的眼睛。事情最初时,他有担心会连累到她,所以一直关心注意着她。
“找找吧,一定在家里,这个毛绒没有拿出去过。”何哲远说道。
“对。”
徐云河的脑袋一片混乱,何哲远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她立刻开始搜寻,不放过每一个蛛丝马迹每一个角落。徐云河搜索记忆,当时女儿就只在何雅纯的房间和客厅玩。于是从何雅纯的房间到客厅搜寻了一遍,把沙发垫全部拿起并用手摸索边边角角,还有床上的被褥床垫等,但没有任何收获。害怕有疏忽的地方,徐云河将房间和客厅又重新找寻了一次,结果仍然没有小抓夹的踪影。此刻的徐云河心急如焚。
何哲远也帮着搜寻。
忽然徐云河想到一个问题,小抓夹有多大?
“小抓夹是什么样的?有多大?”徐云河乘着何哲远走到身旁,她小声问道。
“嗯,好小,啰,这么大。”
何哲远用手比划了大小。
“哦。”
徐云河心里有数了。她趴下在沙发底、柜子底、床底开始找,这些地方是刚才没有搜寻的地方。果然,徐云河在一个柜子底下发现了。她来不及去拿长一点儿的东西,直接用手去够。她的身体完全贴到地面手伸到柜底,终于,她够到了那个小抓夹。这一定是当时毛绒上的小抓夹被碰掉了,然后紧跟着被一脚踢进柜子底下。这小抓夹即小又轻,所以没被人注意到。
苏薇幸灾乐祸地望着地上趴着的徐云河,要是借这次机会把她赶走也是不错的。她很不喜欢何哲远为她说话的样子。
“找到了、找到了。”
徐云河顾不上手上脸上的灰尘,以及手背在柜子底的刮伤,举着小抓夹跑进何雅纯的房间里。
苏薇一惊,找到了?苏薇心里是矛盾的,她不希望徐云河找到。但是,只有她和徐云河的孩子动过这个毛绒,她也算是半个“嫌疑人”,现在在柜子底下找到的,更加可以充分证明不是她弄丢的,因为她根本没出房间。可看到徐云河找到小抓夹后开心的样子,她又盼着找不到,最好被炒鱿鱼走人。
“看看,是不是这个?”
房间里,何雅纯坐在床边,而方敏则坐在孙女身旁,正在安慰孙女。
徐云河双手捧着小抓夹送到何雅纯的面前。“看看是不是这个?”
何雅纯抬起眼看向徐云河,只见徐云河双手举着小抓夹,双眼急切地望着她向她求证,并在迫切地等着她的回答。她的手上都是灰尘,脸上不知是泪是汗,还有脏,样子惊慌狼狈。
何雅纯心里泛起一丝内疚,自己故意小题大做,却连累了徐云河。这个抱抱熊是苏薇带来的,自己的毛绒是苏薇放到角落的。她是想警告苏薇,在自己心里谁都替代不了妈妈的位置。结果却事与愿违。
“是的。”何雅纯轻声回答,并接过了小抓夹。
徐云河如释重负。她完全能理解何雅纯,就像理解自己的女儿一样。女儿从家带出来的唯一的娃娃,被女儿视若珍宝,第一时间被女儿装在背包里。现在女儿的房间最舒适、最显眼的位置是娃娃的。
有时候物件不是单纯的物件,它承载的是岁月是情感,它们是新鲜的,是有活力的。
“小徐,真得谢谢你啊,避免了一场世纪大战。”何哲远风趣地说道,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徐云河和何哲远相视一笑。
他目光温柔。
她笑容灿烂明媚。
虽然衣着普通,相貌普通,丢进人群就像水溶于水一样普通。但此刻的她周身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魅力,引人瞩目。苏薇惊呆。
“行了,洗手出来吃饭吧。”方敏想匆匆结束收场,自己刚才过火了。说完,她想拉孙女出去,可孙女推开了她。
“不。”何雅纯说道,“徐姨,你手受伤了。”
“没事,擦破了点儿皮。”
“不行,需要擦药。”何雅纯去找药箱。
“我去拿药箱。”何哲远转身客厅柜子里拿药箱。
“别麻烦,我…”
“不行。”
徐云河准备退出房间,却被何雅纯拉住。何哲远拎着药箱回来。
“我看看。”
“不用、不用。”
“不行。”
父女俩不容徐云河挣扎,硬是按住她,治疗。一个擦碘酒清洁消毒,一个帮吹吹;一个贴创可贴,一个帮贴平。
门口的苏薇,表面镇静内心却惊涛骇浪。一只不起眼轻轻松松就能捏死的蚂蚁般的人,反倒成了“英雄”,而自己被反衬成了“小人”。这样的结果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她确实精明地帮自己撇清干系,可现在她像是个局外人。
徐云河看着手背上的创可贴,内心和苏薇一样,惊涛骇浪般。
回去的路上,徐云河的内心失去了宁静。手背上的创可贴似乎带着温度,从手背一直烫到她的心。徐云河恍惚中一个急刹车,她心不在焉错过菜场。
回到家,徐云河先进女儿房间稍做收拾整理。她看着女儿的娃娃,突然间想到一个好主意--给何雅纯的大毛绒做一套衣服,正好可以保护毛绒。
一连几个晚上,徐云河除了看成人自考的书,抽出一个小时做手工。徐云河报名参加了成人自考药学专业,她满腔热情地报名,当她拿起书本时顿觉眼前发黑,前途渺茫。她失去了信心,书本被丢到了一旁。可晚上闲来无事无聊地打发宝贵的生命时,她又心生内疚,脑海中满是何哲远鼓励的眼神和话语。每每想到这里,她又硬着头皮拿起书本,看一页是一页啃一句是一句,死马当成活马医呗。
连赶了几个晚上,徐云河为毛绒做的衣服做好了,一直放在她的背包里,没有机会送出去。
苏薇值班,下午两点多下班回家。她不想开车只想走走。她低头看着脚尖一步一步前进,直到被挡住--一双运动鞋。她抬头。何哲远正站在她面前,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为什么不回信息?”
一句话让她丢盔卸甲。“没有,我只是…有点忙…”
他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微凉的纤细的小手。
“走,我们去玩。”
她放弃挣扎,只愿能和他手牵手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