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探子毫不含糊,真就按照丐子的吩咐,把寄生魔的身体一点点拆开了,仔仔细细地讲给燕临溪听。
那寄生魔在笼子里不停地挣扎、扭动,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它恶狠狠地瞪着燕临溪,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这可恶的家伙,多管闲事,等我出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燕临溪乐呵呵地开口说道:“原来你会说人话啊。”
妖兽愣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燕临溪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便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始终专注地看着探子们,认真地听着他们讲述关于寄生魔的一切。
在探子们持续不断地折磨与探查下,寄生魔渐渐奄奄一息,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庞大而恐怖的身躯逐渐缩小,扭曲的面容也慢慢恢复正常,最后变回了孩子王。
燕临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在丐子说寄生魔会寻找宿主寄生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
孩子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周围一圈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他也看到了燕临溪衣服上带着的抓痕跟血迹,顿时,他什么都懂了。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惊恐或绝望,只是释然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问道:“所以,是我杀了我的朋友是吗?”
燕临溪想了想,看着孩子王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算是,你只是杀人的那把刀,真正的凶手是寄生魔。”
“那是什么,魔族吗?”孩子王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
“不是,就是一种妖兽,只能靠宿主活下去的妖兽。”
孩子王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梳子,慢慢描述起他在及幼堂的生活。
不知道说了多久,他说:“......渐渐地,周围的伙伴一天天在减少。有的被收养了,有的被送去当书童,还有的被训练成死士,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越来越孤独,而这把一直在及幼堂的梳子,却好像活了过来,它会跟我聊天说话,我也曾经想要扔掉或者销毁它,但每次都没有成功实施......是我的私欲害死他们。”
燕临溪静静地看着孩子王回忆完往昔的点点滴滴,待他说完后,燕临溪转头看向旁边的探子,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开口问道:“可以把寄生魔跟人分离开吗?”
探子听到燕临溪的问题,立刻伸手掏出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小本子,翻了翻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能,之所以把这个妖兽称为魔,就是因为它一旦与宿主结合,就会和宿主的灵魂、血肉彻底相融。”
“只针对凡人?”燕临溪皱了皱眉头,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若是修士的话,说不定有办法摆脱这寄生魔。
“如果有修士被寄生的话,只能说明他在凡人时期就被寄生了。”探子合上小本子,认真地回答道,“哪怕后来修炼成了修士,可那寄生魔早就扎根在身体里了,只能与寄生魔共享一具躯体了。”
孩子王在笼子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沉默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决然的神色,缓缓说道:“我并不想活下来,我朋友在黄泉等我去赎罪。”
唯有死亡才能求得他内心的安宁。
“研究完了吗?”燕临溪目光从孩子王和那只寄生魔所在的笼子上移开,看向一旁的探子。
探子赶忙应道:“研究完了。”他将手中记录着寄生魔各种情况的本子小心地收了起来。
燕临溪又说道:“那给他一个痛快。”
探子听了,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个寄生魔的处置权在丐爷身上,我们不能做主呀。”
他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毕竟组织里有规矩,不能随便插手别人的任务,他们可不敢擅自行动。
燕临溪听罢,心中有些无奈,他又把头转向了角落里面一直在看书、始终没有出声的书生。
那书生身着一袭绿色的长袍,长袍的袖口和领口处都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用银线细细勾勒,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的面容白皙,鼻梁挺直,嘴唇微微抿着,带着一抹温润的笑意,他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燕临溪指了一下那个书生说道:“他可以做主吗?”
探子顺着燕临溪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向那个书生,犹豫了一下,才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也行。”
他心里也没底,同一个任务的合作双方,好像真能做这个主。
燕临溪这下就不干了,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能。”
“因为他是我的专属探子。”就在这时,丐子带着一身胭脂与酒混杂的臭味走了过来。
他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显然是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地走到燕临溪身边,一把将燕临溪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那酒气瞬间在周围弥漫开来。
他趔趄着走到那个书生身旁,拍了拍书生的肩膀。他的舌头都有些打卷了,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是我探子‘要命’。”
书生无奈地看向丐子,轻声说道:“主子,你记错名字了吧。”
他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将这个据点昏暗的气息驱逐了不少,只是话语里透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丐子却摆了摆手,嘟囔着:“没有。我要去睡觉了,嗝。这寄生魔处置权,我交给这个小比噶。”
说着,他指了指燕临溪,然后也不等众人回应,转身就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书生一脸失魂落魄地说道:“我叫秦鸣。”
其他探子见丐子走后,纷纷围了过来,调侃秦鸣道:“你为什么要叫他主子,我们探子跟杀手是平等关系,哪有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说法。”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脸上都带着好奇又好笑的神情。
秦鸣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是,楼主也叫他主子啊。”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探子们顿时都愣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齐声发出一声:“啊?”
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燕临溪在一旁沉默了片刻,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