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悦和陈钧断联两天后,决定快刀斩乱麻,和陈钧明明白白分手,免得夜长梦多。
周日下午四点多,秦兮悦去了趟工作室,主动约了陈钧见面。
既然是分手,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再见。
到工作室时,陈钧还没到,她先收拾打包自己的物品。
陈钧原本是在朋友饭局上,收到消息,撂下一众朋友,火速赶回工作室。
陈钧以为秦兮悦脾气闹完了,只是还欠一个正式的道歉。
回到工作室后,他还心存侥幸,试图像往常一样,过去牵她的手,却被嫌恶地甩开。
陈钧没敢再碰她,只是沉下心认真打量,她依旧美得动人心魄,让人想犯罪,又不敢轻易亵渎。
她脸上满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决绝,这是陈钧从未见过的她。
从前只以为她是个小女孩,乖巧温顺的就像豢养在家的小宠物,自己随便丢一个好玩意,她都能开心好久。
今天看到她这副防备姿态,如同猎犬严阵以待,陈钧这才意识到她约见的目的。
他慌了,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秦兮悦决绝打断:
“我们交往的最初,我就说过,我不求一生一世,但求在交往的阶段彼此是干净的,背叛就意味着结束。
我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还背刺我的人,陈钧,叫你来,就是想当面说分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好自为之!”
陈钧眼神渐渐失去了光泽,黯然的视线将她逡巡了一遍又一遍,想找回那个熟悉的年下小女友的乖巧可爱影子,却无果。
直至看到她的手腕,皓腕上还戴着画展那天他送她的生日礼物,价值20万的BJ那不勒斯王后系列腕表。
就像找到了她口是心非的铁证,忽地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举到她面前,质问:“这又是什么?”
“精神损失费!”秦兮悦一把甩开他,凉薄的言辞激得人心底发寒。
陈钧发出两声嘲笑,怅然若失,忽地发了狂,一把挥开桌上的物品,乒里乓啷蹦落一地,他的眼眶泛着猩红,语带讽味:
“我知道,你不就是跟谭筠歌睡了一觉,看他有钱有地位,就看不上我了,想去攀高枝吗?还以为你多清纯干净,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捞女一个,比那些拜金女更捞!”
男人的通病,被女人甩,就算过错在他,也不会反思,反而倒打一耙,给女人扣罪名、泼脏水,诿过于女人。
“陈钧,你说对了,我就是捞女,专捞有钱人,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不拜金。不过你又好到哪里?你不捞,怎么会睡到那些富太和千金的床上去?半斤八两,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不要对谁评头论足?”
秦兮悦虽是驳斥,虽言如利刺,表情却是平静如潭,没有一丝情绪起伏,黑眸中有冷冽的光,令人丝毫不会怀疑她直白的自黑。
陈钧愕住,俊美的皮囊肉眼可见的红愠,那是真相被暴露后的失语和惊慌,更是她忽然展露出的冷酷和锋芒,刺伤了他的自尊。
以前,他总以为她性情温恬、柔软、乖顺,以为她是娇柔又有点小傲气的文青小资,以为她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等着他来宠的小女孩,现在看来都大错特错。
好似大梦醒来,今日才看清,她其实是带刺的玫瑰,看似花朵娇美,其实暗藏尖刺,乖戾又恣肆。
沉溺在爱情的童话幻梦时,她是乖巧的情人,当然温柔无匹。
可是面对欺骗和背叛,她的态度却比丞相挥泪斩马谡还要决绝,甚至吝啬的连一丝情绪都不会分给他,哪怕是愤怒都没有。
冷血如斯,好似从未爱过。
秦兮悦对他虽也是怀了不良的利用目的,也不期待关系能天长地久,更不期待他会永远忠诚自己。
但是在完全脱离泥淖前,她需要一段绝对忠诚的情感关系。
只有绝对的忠诚,才能为她披荆斩棘,达成她的所愿。
陈钧却做不到,他的三心二意,他的喜新厌旧,他的权衡利弊,随时都会成为她陷入新困境的不稳定因素。
她从小置身险恶的生存环境,对危险的警觉性高过绝大多数人。
加之谭筠歌的示警——那样一个阅历深厚、见惯人性底色的人,绝不会是因为争风吃醋凭空捏造,定是他觉察到了更深的而自己还无法触摸到的危险。
所以,她才要果断抽离,不带一丝犹豫。
她觉得,陈钧现在对她应该还保有一丝感情和良知的底线,不会做出伤害她的行动。
如她所料,陈钧终究心虚,还是刹住了气急攻心的恶语相向。
气氛陷入僵持,房间安静得可怕,保姆和助手早被他赶了出去,工作室的画室只有他们二人。
许久,秦兮悦才缓缓抬眸,眸中寒芒已收敛,望着那张颠倒众生的俊颜,此一刻才顿悟“越美丽越危险”的哲理。
她不由轻笑一声,似是自嘲,眼波如潭,依旧平淡无波道:
“有一点,你说得不对,在你爬别人床的时候,谭筠歌在救我于水火之中,甚至让我鸠占鹊巢,
还派人在门口保护我,在你来之前,还让医生给我做身体检查…,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要说我和他是清清白白,就算那天晚上他睡了我,我也无怨无悔,总好过看你这张虚伪的面孔。
陈钧,我不怪你。这次的教训,我都认了,是我自己识人不明,这一点,你是我的老师,我感谢你!”
“我是跟人睡了,可你不也跟人睡了吗?我们扯平了,我都不介意,你凭什么还要分手?我爱你,从未变过,就算跟其他女人睡过,就算我睡了所有女人,可我爱的还是只有你一个…”
陈钧选择性的失聪,完全无视秦兮悦那句“清白”的剖白,像溺水的人,还在拼命挣扎和吼叫。
秦兮悦被他这个奇葩的逻辑给气笑了,今天才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幼稚,幼稚得可笑,幼稚的把她的厌蠢症都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