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有点功亏一溃,温嫣然竟然不入她“激将”的套儿,否则秦兮悦也不会无奈退而求其次,只图一个痛快——有仇当场报。
“你等着!”温嫣然磨着后槽牙,崩出这三个字,扯动面部的伤口,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而后霍地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大概是急气,没注意台阶,险些被绊倒,幸亏被闺蜜们及时扶住。
温嫣然一肚子窝囊气无处发泄,想到刚才秦兮悦说的,陈钧可能睡过她们中的某人,就更气不打一处,又冲那个高挑的闺蜜暴扇了一巴掌,接着对其她几个也是一通乱踹,将她们骂得狗血淋头。
而后裹挟着万丈怒焰上了跑车,呼啸着扬长而去。
长公主来时多么嚣张,走时就多么狼狈!
秦兮悦在展厅大杀四方,赢得了在场嘉宾们的赞许和掌声。
不料,覃望将她单独叫去了会议室,黑着脸,劈头就问录像的事。
秦兮悦回说,是假的。
覃望气得便要扇她,不料秦兮悦却抬起阴郁的血眼和肿胀不堪的烂脸,讥讽道,难道你不该谢我吗?
覃望一愣,转而便回过味,确实该谢她,那个视频不仅是秦兮悦的保命符,同样是覃家的保命符,真到了关键时刻,还能把秦兮悦推出来当替罪羊!
而后,覃望一把没收了那张黑金卡,面对那张血泪交横的脸,他没有一丝同情,嘴上依旧恶毒不饶人,骂她是祸害精,想害死覃家!
秦兮悦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涨涨的,感觉下一秒,就能栽倒下去,她感觉好累,好想睡觉,睡觉了就不会觉得痛,不会觉得苦了。
她缓缓坐到了椅子上,抬脸,用一种怨毒的凝视,戳在覃望的脸上,反问,你们覃家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对我做的丧尽天良的事,难道不该死吗?
覃望气怔,不想她敢这样说话,又想掌掴她,不料秦兮悦毫不躲避,扬脸怼向他,人生已入穷巷,她再无所畏惧,冷冽如刀锋的目光死死戳着覃望,似要在他的脸扎出一个洞。
秦兮悦一言不发,只是对他阴恻恻的冷笑。
那一笑,让覃望莫名毛骨悚然。
秦兮悦不会告诉他,覃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她会把自己是外国人的谎话永远烂在肚子里,静等温嫣然去查,查到了,就是覃家的死期!
覃望到底心虚,举起的巴掌最终还是收了回去,经不住她形同审判的吃人眼神,拔脚走到门边,撂下狠话,立刻给我滚出4S店,合租房今天就退,给你半天时间收拾东西,你只要乖乖搬去陈钧的工作室学画,才会得到医治。
最后,还不忘警告威胁,再敢出来瞎晃荡,你婆婆就别想好过!
言罢,他发狠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就拉开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秦兮悦一身的孤勇和斗志,在听到“婆婆”后,都凋谢、溃散了。
无助地坐了许久,她才起身,拖着满是淤青和血污的痛体,踉踉跄跄走出会议室。
顶着血迹斑斑的身体和狰狞的烂脸,萧然走出4S店,个别同事心有不忍,过来说送她去医院。
秦兮悦心头凄冷,回头望了一眼好心的同事,尽管灼烈的痛感在撕扯着面部神经,她还是想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笑,淡淡说了句,谢谢你,不用了。
一众同事已然知道她被开除的事,都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纷纷望向秦兮悦踽踽而行的背影,各是长吁短叹,亦有人泪目惋惜。
从前那些嘲笑和排挤她的同事,自觉噤语,心内也生出了几分愧疚。
最后,秦兮悦是被覃望专门安排的车子送走的,特意交代司机去出租屋搜查一下。
覃望现在还不想她出事,不然就没有替罪羊了!
茫茫天地,偌大的城市,昭昭明媚的秋日阳光,尽管穿行在车水马龙的京都,秦兮悦却像坐在一片小舟上,孤独漂泊在茫茫大海上。
到合租房后,司机将她的房间,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智能设备,才离开。
司机走后,房间就剩下她一人,又陷在那方阴郁的空间。
现在的自己,要身份没身份,要学历没学历,要钱没钱,身无凭证,不要说找工作,连起码的温饱都是个问题。
除了工作室,根本无处可去。
她现在还不清楚,郭春兰和王胜国、陈钧到底达成了什么阴谋合作,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能再自投罗网。
前所未有的绝望,让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可她又感到不甘,流落异国,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人,最后却都是为他人增光添彩。
她不舍,不舍婆婆,那是和自己相依为命、唯一疼爱她的在世亲人。
丢下婆婆一人,在这个冰冷的人世间,她不忍,不忍让婆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多么大的绝望和痛苦!
此刻她无比怨恨命运的刻薄和捉弄。
秦兮悦想过向谭筠歌求救,可是一想到温嫣然的话,她和谭筠歌也有一腿,她就心死如灰。
她已然明白了,那夜被谭筠歌强留酒店,只是他的报复,并非对自己有意!
好心,同情,或许有,但不多。
更多的,还是男人被绿、被甩后的恼羞报复——就像陈钧一样。
只不过谭筠歌是找男人算账,因为他有那个实力。陈钧却欺软怕硬,只敢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谭筠歌那种阶层的人,往往都是绝情寡爱之辈!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施舍善意和同情,更不可能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毫无价值的人身上。
已经在陈钧身上栽过跟头,不能再在利用我挟私报复的谭筠歌身上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