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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玉滑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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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一直呆怔着不说话,谢宜傻傻地笑了,忽地歪低了头,瞧他,带着满腔醉意道:“你,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是不是也觉得我丑,画......画不好看?”

男人眸光闪烁,略略看了她一眼后又迅速撇开,霎时间不觉红了耳尖。

见她醉得不清醒,贺序白方敢将心里话脱口而出:“郡主很好看,原是那画师画技拙劣,画不出你的倾城容颜。”

他这话音方落,谢宜松开搭着他肩膀的手,转身回到软垫坐下,望着他乐呵呵地笑道:“宁,宁王殿下何时,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她望向他的眸里裹挟着朦胧醉意,贺序白单是和她对视了那么一眼,便觉脸红心跳,忙低了眉,道:“我不是油嘴滑舌,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然而他这话音落了半晌,对面再没有听见回响。

贺序白抬眼,却见她侧着脸面对他,不知在何时趴在桌上睡沉过去。

他望着那张他念了许久的脸,无奈地笑了。

青榆恰好过来瞧见这一幕:

在那幅架在架子上、长达六尺的花鸟画前,使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王却漾起唇角,望着她家姑娘笑得温柔潋滟,面上尽是藏不住的宠溺。

此时此刻,她竟然有点庆幸,自家姑娘能婚配于他。

***

翌日谢宜醒来时,青榆忍不住试了她两句,她却已全然不记得昨日之事。

青榆笑了下,却也没将昨日所见的事道破。

谢宜脑子里虽不记得那一番醉话,然她心里却仍记挂着一件事。

便是张舟一案还没有抓到凶手,那盆脏水也依然扣在她头上,且释放她的圣旨并未说明她是无辜的。众人现如今也不过碍于贺序白,才不能将她如何。

在旁人心里,她到底如何,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谢宜根本不在乎。

在贺京生活的这些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两耳塞豆、一叶障目的高超本领,她多少亏都吃得,多少污名也受得。

只她可怜的是张舟,那个光风霁月般的年轻公子,他原该有大好前程,却偏生被人利用,当作扳倒她的棋子。

所以纵是不为自己,她也要为张舟讨回一个公道。

因而自贺序白将她从仪天台下救回后,她便吩咐秦易悄悄地调查此事,可至今过去了近一个月,却也没有半点眉目。

谁料秦易过来向她禀报调查此事的结果时,却偏被贺序白碰了正着。

他忽然出现,倒把谢宜和秦易吓了一跳。

来人不紧不慢,见他们神色诧异,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解释:“我并非故意偷听,原是闲着无事,到处逛逛,没成想遇见秦总管向郡主回禀此事。”

秦易见状,识趣地退下去。

谢宜被诬蔑,险些上了断头台,原也是贺序白救下她,便没打算瞒着他,只直言道:“无妨。我只是觉得张舟死得蹊跷,而且这盆脏水还扣在我头上,我自然是要查下去的。”

贺序白闻言,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也派了溶殷去查此事,前儿他回了我,结果指向的是却天临阁。”

谢宜:“......”

他一语如雷轰顶。

谢宜默了半晌,才陡然反应过来,想也未想便脱口道:“那你怎么不早来告知我?”

这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

虽说此事同她有关,可贺序白也不知她也在调查这事,若他以为她已将此事揭过,再向她提起岂非太过唐突?

“抱歉。”谢宜低了头,道。

贺序白摇摇头,微微笑道:“我原有心告知郡主,可此事并无确切证据,且我也拿不定在郡主心里是否已将此事揭过,若贸然提及,只恐郡主再多思伤神。”

果然如此。

谢宜忙问:“既无确切证据,你又怎么能断定此事指向的是天临阁?据我所知,天临阁杀人,素来不留一丝证据,而张舟却是重伤身亡,且疑点重重。”

谢宜只知,天临阁乃江湖中的一个杀手组织,从来都是杀人于无形,绝不会在现场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她对这个组织便一无所知了。

“若不留下疑点,如何锤证郡主?且现场除了找到郡主遗失的那支簪子外,郡主可听说过有其他证据?这看似疑点重重,实则天衣无缝。这还只是其一,我认定结果指向天临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真正致张舟身亡的,并非是他多处受到击打,而是他被人灌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此毒便是集齐天下名医,亦未必诊断得出来,且这毒唯有天临阁独有,是名‘黄泉子’。”

他说了这般多,谢宜提炼出一句:“张舟出事后,他的尸体应当一直放在张府,你是如何诊出他中了毒的?”

她问及此,贺序白的眸光暗了一瞬,然仅仅半秒,他便直言道:“张舟下葬后的第二日,我便命人开了他的棺椁。”

谢宜:“......”

贺序白此言来得猝不及防,谢宜一时怔在原地,久久也不曾说话。丹贺人极重传统,一般来说下葬后再挖坟掘墓是为大忌,以致于贺序白道出此事时,令她忽略了极重要的一个问题,后来的数年竟也再不曾想起。

见她持久地沉默,面上瞧不出是何表情,贺序白一时慌了神,好似一个犯错的小孩,低了头,忙道:“对不起,我不该......”

“说什么对不起呢?你这般不过为我,我岂有怪你之理?”他话未道完,谢宜便温声笑道,“只是既有此铁证,你为何不将此事公诸于世?这既能还张舟一个公道,也能为我洗清冤屈。”

贺序白闻言,正欲解释,谁知谢宜却又苦笑一声,顾自道:“是了,你我皆是臭名远扬之人,便是说了这些话,那么人也未必肯信。何况,张舟是怎么死的,他们原也不在乎,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命罢了。”

说这些话时,她眸里的光骤然退散,贺序白只觉心脏一抽,忙不迭脱口道:“你放心,任凭我是否为人,只要我在这世间一日,便护你一日。”

这般深情的话听进耳里,谢宜只当他是好意,然方才淹没过来的阴霾却在瞬间褪去。

她笑了下,打趣他:“宁王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你现如今难道不是人么?”

谢宜一声反问,问得贺序白顿了下。

见他面色微微有些难看,谢宜忽然思及他从小的经历,便温声道:“是否为人,原不是看这一具肉身。有些人生得人模狗样,心却比炭还黑;有些人看着不像人,心却比那淤泥上盛开的莲花还要纯净。”

她这话润进耳中,贺序白只觉得心间陡然漾起层层涟漪。

“此事事关天临阁,而这个组织皆是亡命狂徒,素来心狠手辣、冷酷无情,郡主若继续调查下去,难免会身陷险境。莫若将此事交与我,若调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我必定不瞒郡主分毫。”

秦易调查此事陷入了瓶颈,目前她面临的困境已是查无可查,其实交不交与他都是一样。

他说这话,仿佛很了解这个民间的杀手组织似的。

谢宜禁不住试了他两句:“听殿下的语气,倒像是和天临阁打过交道?”

他神色坦荡,直言:“若我说,当日我遭人刺杀以及西凉城破这两件事里皆有天临阁的身影,郡主可信?”

单凭一个民间的杀手组织,便能插手两国之间的事,谢宜虽觉有些荒谬,却仍是毫不迟疑地道:“我信。”

这世间,哪有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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