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知府大人便看到自家五郎慌忙低下了头,“她,她说会帮助父亲擒贼!”
那句“她已成亲”却迟迟哽在嘴边,说不出来。
陈知府搁下茶盏凑到陈绛书面前,“五郎,抬头。”
陈绛书的头垂得更低了。
奇了怪了,今日吃错药了?这般扭捏作态可全然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为父阅人无数,看那花娘子一身正气,谈吐从容,想必应是行侠仗义之辈,若真能作我陈家媳,也算圆满。”陈知府故意板起脸作认真状,“我这便遣人去问她有无此意。”
“不、不可!”
陈绛书仓皇抬起头,果然素日里带笑的猫儿眼蒙上了一层水雾,“花娘子,花娘子……”
“……已心有所属。”
他声音细若蚊蚋,一边恨自己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不敢直接挑明花妙棠已然成亲一事,陈知府怔了怔,随后便立马摸清了少年那点不可言说,哭笑不得拍拍陈绛书的头。
“原来我儿竟是单相思。”
“那又如何,既未成亲,那便无夫妻之实,我儿生得这般好,不愁这几天将花娘子留住。”陈知府安慰道,“这几日你多多带她在院里游玩,若有什么想吃想喝想穿悉数买了送她,铺子地契挑几个送了便是,好听的话也要一箩筐一箩筐地讲,莫要嫌麻烦,为父当年便是这样死缠烂打才求娶到你娘的。”
陈绛书艰难点头,手却默默攥紧。
她怎么就成亲了呢……
他怎么就成亲了呢……
与此同时,龙山城外。
清樨带着几个小厮苦哈哈坐在马车里围着云拂川,不敢离开片刻,心里想着的这老爷夫人知道了不得气死啊,不过幸好少爷的这门亲事没走官府的明路,不然云家这边肯定能立马得知而非现在。
那便无妨,大不了那村妇找上门云家一口咬死不认就是,给点儿银子打发了呗。
少爷表面看似放弃挣扎认了命,但谁知会不会突然作妖啊,以防万一还是看得严些。
而云拂川此时低着头任凭青丝垂落,旁人看不清他的脸,正暗暗盘算。
他自小深知云家暗卫什么德性,自己的身体根基什么德性,强行逃跑断然不出半炷香就会被捞回去,如今只能智取。
棠娘这般妙人,他若是不在身边,只怕什么香的臭的都要缠着她!
云拂川容色阴沉,一双美目凌冽,溢出丝丝寒气,他恨恨想,当年为了花妙棠,他设计种种偶遇,见她的衣服也都是精心搭过的,又天天熬制药膳给她送去调养身体,变着花样给她做菜,一天三顿都不带重样的。终于好不容易成了亲,以为修成正果,若这个时候有哪个小贱人狐狸精乘虚而入,摘桃了可怎么办!
他自认为论容貌,无人是他对手,论讨人欢心的手段,也无人和他相媲美。
但万一呢?
云拂川顿时心头火起,想咬手指但忍住了,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万一有哪个不知圆扁的牲口用下三滥手段惹棠娘一身腥怎么办!
在他眼里,花妙棠是顶好的,他能入棠娘眼,结为夫妻已经是祖坟喷火了,哪里还敢奢求太多。
但人总是贪心的,一旦得到了,还想要更多,云拂川就是这样,不仅想和棠娘长长久久,还要棠娘能再多多爱重他。
想到此,云拂川不由冷笑。
困住他?
离京城还有半个月的路程,他就不信这世间有不透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