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上哪去?”
江玺牵起活尸:“找束魂轴啊。”
“整天就束魂轴束魂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勤快?”
“人嘛,无所事事久了没意思,总要找点事干嘛。”
“你走了,谁帮我挣吃的去?”
江玺道:“可以干你的老本行啊,每天上街说说书,变变戏法,不比你守个破庙挣得多?”
“我哪有那么多精力东跑西跑的?”
“那这个给你,”江玺把手上东西一抛,老先生接住一看,是一小团雾状的东西,他可认得,是只蜃妖,立马喜笑颜开:“你小子,够厉害啊,蜃妖都能搞到手。”
“那就让它陪你玩吧,我走了。”
“好好好,走吧走吧。”老先生忙不迭应声,逗弄着桌上迷你的蜃妖,稀罕得不行。
江玺走出庙,道:“师兄,你有住的地方吗?”
沈书颜:“有个经常歇脚的地方。”
“我现在无处可去,你暂时收留我一下,好不好啊?”
沈书颜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不用暂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块歇脚的地方在稍偏僻的山野中,一眼看去竟有股熟悉之感。茅草顶,木屋门,侧边卧房,院落大树,妥妥的一个清心宗2.0。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卧房的两张床变成了一张。
看起来这里还是有段时间没住人了,沈书颜将地扫了,床铺好,就和江玺一起躺在床上。夜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两人面对面睡着,沈书颜轻声道:“既然还在,为何不来找我?”
江玺道:“我虽说重造了具身体,但终归还是死了,都说生死相隔,说到底我还是鬼,鬼要是赖着你,让你染上鬼气怎么办?”
“那那幅画为何能映照出你石潭山所经历之事?”
江玺解释道:“画仙可以将记忆储存在画中,以此来熟悉环境和模仿人的言行,我进了画,也保留了一部分记忆在里面,所以能映照出来。”
像个半自动放映机,代入感超强。
沈书颜回忆了下在画中所见画面,轻轻抚上江玺的眼睛。他现在的眼睛是玉做的,黑夜中都散着柔光,想必被光照着更是好看。他不戴面具时,是直观的漂亮,如今白瓷面具戴在脸上,竟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感。
可与他靠得极近时,那种疏离又荡然无存,玉石的眼眸温柔明亮,顾盼生辉。沈书颜心念一动,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在白瓷面具上落下一个吻。
江玺只感觉熟悉的气息近了又远,见沈书颜还没移开手,疑惑道:“师兄?”
沈书颜收回手,若无其事道:“没事。”
面具上的温热稍纵即逝,江玺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只当沈书颜在和他闹着玩,时辰已晚,他不用睡觉不代表沈书颜不用,这样的深夜闲谈还是改天再进行吧。江玺怕沈书颜熬得太晚,便搂着他的脖子,哄小孩似的拍他的背:“师兄,该休息了。”
沈书颜心跳如擂鼓,江玺连呼吸都是凉的,本该热烈的跳动的地方也寂静无声,和这夜色一样,在夕阳西下时候来,又在朝阳初升时候去,永远只存在他的梦里。只有听着江玺的声音,他才觉得这个人是真实地在自己身边的。
江玺见他不睡,便道:“睡不着吗?”
沈书颜点头。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江玺挪近了点,和他额头抵着额头,声音舒缓,令人心安。沈书颜睡下后,江玺就开始数羊来打发时间,但不知为何,他躺在床上,总觉得浑身不舒坦,不是皮肉上的,而是种无法形容的不适。
江玺纳闷了,他也不认床啊?这床下究竟放了什么?豌豆吗?难道他是古代版的豌豆公主?这床本就狭小,江玺怕翻身动静太大吵醒沈书颜,便打定主意明早起来一定看看这床是个什么构造,怎么睡着这么不自在。
一晚上就这么挨了过去,沈书颜一大早就起来打太极,江玺就趁这个时间研究研究此床。
床单,没有异常,床架,也没异常,难道是自己出了问题?江玺拉开床单,又拉起床板,待看清里头的东西后登时不知作何反应。
床底下,满满地堆了许多画卷,每一卷上,都描摹的是他。
这一堆画,少说也有几百张。江玺脑子一片空白,再抬头,整个人更是僵成了一根木头。
床板底下,以血为墨画就了一个阵法,干了又涂,最底下那层都渗进了床板里,只留有浅浅的暗红色。
阵法,江玺略懂一二,尤其是邪门的阵法。
招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