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立马插嘴:“要不是宋学长舍生取义,这会儿我们还在围着你这个傻子忙东忙西呢,知足吧就!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来,小川!穿救生衣,哥带你玩水去!”
手机突然响起,宋过白看到来显,微微皱眉。
蕾莱尔。
·
项目组进驻孜甘村已经几个月,村长家里从没这么热闹过。
夕阳西下,日光已沉,田获在自家院子上空挂出几串灯泡,照亮几桌热气腾腾的农家菜。
几个人风尘仆仆进去的时候,宴席已开场,觥筹交错间酒气弥漫。
“学长,那儿。”宋过白顺着梁檐指的方向看去,蕾莱尔带着项目组的几个人坐在主桌,正勉力应酬着,神情不算好看。
想到蕾莱尔电话里所说,他让其他人去另一桌专心干饭,稳了稳心神,抬脚往主桌绕去——蕾莱尔身边空了个位置,是专门留给他的。
人刚坐下,才发觉蕾莱尔看向他身后的眼神有些惊异,桌上一个陌生男人已经嚷开了口:“梁檐?你怎么在这?”
宋过白一回头,才发现梁檐根本没听他安排,一路跟了过来,这会儿熟门熟路地抓过一张椅子挤到他和蕾莱尔之间,坐定后才扬声朝对面打招呼:“王叔!好巧啊居然在这碰到您!”
蕾莱尔张张口,和宋过白对视一眼,把没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桌上的人,除了田获和几个村干部、蕾莱尔项目组里的几个同事,其他的人都十分陌生——除了主动打招呼的那位隐约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梁檐轻声解释:“王同之,还记得吗?我爹老熟人了,我们在何屿的局上见过。”
宋过白记了起来,王同之是和梁成樟多年前分道扬镳的合伙人,不事技术专攻市场,现在在某家大型房地产公司任职,之前貌似还想牵头收购梁檐家的公司来着,看梁檐后来说起这事的态度,估计是没成。
“真有意思,这里离南都几千里地,他跑这山沟沟干嘛?”梁檐十分好奇,倒也没有立马去和王同之套近乎的意思。
宋过白看着桌上的氛围,目光在几个陌生人身上停住,悄声道:“简班长来之前,孜甘小学刚好顺利封顶,这事你知道的吧?“
“嗯,不然我右手边这位蕾女士肯批你的假?”那天桂宝非要梁檐扛着他绕了学校三圈,差点没累断脖子。
“本来项目的竣工验收安排在月底,但她今天突然接到通知,上头要加搞一次预验收,说什么这是当地第一个国际组织参与资助的公益教育项目,必须保证正式验收一次通过,方便大老爷们宣传成绩,所以这帮人就来了。”
“正式验收需要有教育局、质检站等等的人组成验收小组,所以我猜这些人的来头也差不离——只不过你认识的那位王总,我确实猜不出他也参与验收的理由。”
蕾莱尔好不容易档掉一杯酒,转头递给两人一大瓶雪碧,示意各自倒满:“这件事里面弯弯绕很多,你们是学生,不需要过多掺和在里面,但是....过白,验收可能需要你配合,你是实际上的总工,孜甘小学的施工情况特殊,技术问题肯定绕不过去,明天他们正式下场考察前,材料你务必再过一遍。”
“好的,你放心。”
“梁檐,如果可以...得麻烦你帮个忙,”蕾莱尔捏着酒杯晃了很久,方才斟酌道,“那位王总,其实不在这次的验收小组名单里,我们和田获看到他都很意外,但他一路跟着下了村,甚至提出会承担村里招待验收组的所有费用,你既然认识他....”
“我明白,事出诡异必有妖,”梁檐挑眉望向对面,“这种事儿你们玩不转,我去和亲爱的王叔唠唠,摸摸他的底。”说完就起身提了瓶啤酒走了过去,先是和王同之熟络了几句,对方紧接着又把他介绍给了验收组的其他成员,一时间言笑晏晏,桌上的焦点都集聚在这个半路加入的年轻人身上。
蕾莱尔隔桌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出点不同:“过白,梁檐这怎么....感觉有点变了?”
宋过白用雪碧和她碰了个杯:“不是变了,他只是回来了。”
蕾莱尔满脑袋问号,倒是田获终于得空凑了过来:“宋工,你们这一趟玩得咋样?”
“挺好,有跳楼高台、有酒后互殴,哦,还有场诈死飙戏,玩得痛快。”
蕾莱尔、田获:“......?”
宋过白想了想又说道:“田村长,我们接回来的简同学,对,坐周医生边上那位,他叫简廊川,你不用安排他房间,他会住周医生那屋。”
田获这次比蕾莱尔反应更快,连拍大腿:“嘿,又多一个不需要娶媳妇的崽。”
蕾莱尔扶额:“....不是多一个,是多了俩。”
梁檐推开房门的时候夜已深,身上酒气不轻,宋过白正对着电脑专注,闻见味道眉头更紧:“怎么又喝成这样?”
梁檐闭口不答,径直上前,三两步把人往旁侧一带,推坐上书桌,随即从两侧伸展手臂撑住桌面,将人牢牢锁住。
宋过白还在疑惑,那人额头已经重重砸在他左肩,半晌后低哑开口:“今天一整天,你有个问题一直没回答我。”
“.....什么?”
“告诉我,你落水到底是故意还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