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平日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看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反而一点就炸啊!!
为防这家伙添乱,她将人拉到老远悄然支起隔音结界,轻声细语道:“陆道友、陆大师,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可是向着你的呀。”
“都要抹脖子了还向着我?”他俊逸出尘的脸此刻盖着片大叶子,配着满身绿衣略显滑稽,“不愧是魔族,什么话都张口而出。”
李逢意只得更软些:“那是我取信他们的方法,只等他二者鹬蚌相争,叫我们渔翁得利嘛,我们都合作了,怎会丢下你去别处?”
“......姑且相信你。”
很好,她已经掌握拿捏姓陆的基本原则:哄就完事。
李逢意拉着臭脸的陆岷回到原地:“两位想好要比试什么了吗?”
岐修冷不丁跳出来,即便刚被好一顿揍,那股对搅浑水锲而不舍的精神依旧震撼人心:“不如大家比比谁能叫这四个老头吐真言,供出所谓的‘大人’?正好我也想收小顾澈为徒。”
断湟无所谓地点头,继而又问:“那你们青衔尊上怎么不比?”
陆岷正愁气没处撒:“比就比,怕你不成?”
好莫名其妙,李逢意有瞬息觉着眼前并非是什么尊上鬼王等叱咤风云的人物,而是一群三岁半过家家的孩童。
总之,叫人头疼。
四位掌门未曾料想,自个儿平素众星捧月雄踞宗门,如今到这岁数还有此劫难。
断湟唤出冥差将老头煎炸烹煮招待,谢流青边致歉边笑着将老头丢入画中,至于岐修......他在挠人脚底板痒痒。
陆岷站在吴奉跟前拿出阵盘,李逢意看出这是那天的问杀阵,连忙阻止:“你还带着伤,用问杀阵格外消耗精元,还是不要冒险。”
他微微侧头:“你是担心我身体还是希望我别赢?”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身为盟友,李逢意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此话落进陆岷耳朵,空气仿佛罩上层薄薄糖霜,轻盈又柔和,还泛着丝丝甜意。
他抑制住上扬唇角,故作不屑:“放心,本座可没那么脆弱。”
李逢意耐心告罄:“不许用,把阵盘给我。”
下一刻,他真的没有丝毫犹豫乖乖递过阵盘,李逢意目瞪口呆检查许久,才确认阵盘是真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青衔尊上吗???
断湟鄙夷摇头:“身为师尊被徒弟将军,青衔尊上威信扫地啊。”
咬牙切齿但不能反抗的陆岷:“闭、嘴。”
他转而抽出四隅,可怜吴奉成为对方假公济私的载体,被抽得满地打滚呜呼哀哉。
众子弟望着眼前各展神通的四人,恍惚以为是西域前来给人间皇帝祝寿的马戏团,英明神武的形象似乎有些幻灭。
江誉忍不住问:“难道没有传说中的吐真丸么?我记得小时候看话本,这种东西到处都有。”
顾涣溪笑他榆木脑袋:“笨呐,这些人谁没有那种东西?他们只是想在顾师姐面前展示谁的招式更有用而已,毕竟谁都想找厉害的师尊嘛!”
“哦——”周围凑过来的人都恍然大悟。
坐到掌门位置,即便实力悬殊也多少有点点硬骨头,奈何四人中吴奉本就胆小怕事,抽筋剥皮的痛更让他生怕死在此处,不过片刻他便痛哭流涕:“别打,别打,我说!”
他趁陆岷放下鞭子间隙大口喘气,箕踞而坐的身姿毫无掌门风骨:“我们亦不清楚他长什么样,他每次来都换做不同的性别样貌......”
据吴奉所言,那位“大人”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真实容貌,他第一次遇见这个人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彼时他只是宗门内资质平平的弟子,比他后入门三十年的后辈都成了峰主,他却人至中年无所突破。
妒忌心作祟,他不敢直接叫板,便设局将那视为眼中钉的后辈引到禁地,亲眼目睹他被妖兽啃食殆尽才离开。
报应却如影随形,他每日都会收到一封书笺,书笺空白无字,只附带着那后辈一片衣角。
终于在第十日,他的精神濒临崩溃,他做足同归于尽的准备,在窗前大声叫嚣。
无人回应。
对未知的恐惧和未定的煎熬,让他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他拿着武器只身进入禁地,准备搜寻后辈尸骨,但再未见到任何布匹或残骸。
那股劲消散后,他迅速逃离,在被褥中整晚无眠、瑟瑟发抖。
第二日,他再未见到书笺,天真地以为此事已经了结。
可当他去修习时,那后辈居然又生龙活虎地站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