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没有飞机场,接机是去省会武青,两地相隔五六十公里,开车个把小时。
周末人流量大,光月大道堵车,行驶速度慢,贺云西原本已经半合上眼准备休息了,这些天连轴转够累的,他脸上满是疲态,气色有点差,忽而听到这一句,又睁开,打起精神。
“问这个做什么?”
陈则说:“上次就想问,可时机不合适。”
“没怎么,不合,看不惯。”贺云西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就这样。”
“以前没这么过火,也不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以前也不一桌吃饭,隔得远。”
排队进入高速收费口,车子装了ETC,自动抬杆过口子。陈则跟上前边的车辆:“他说你是帮凶,什么意思?”
贺云西语调散漫,面不改容:“他扯淡,张口乱咬人。”
“他讲的那些,跟我有关?”
“没有。要是跟你有关系,用不着他来提。”
这话没有说服力,那晚的架势,不仅是陈则,连二爷都看出了端倪,这两个的矛盾不单单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则一般不多管闲事,除非与自个儿沾上边。听出贺云西没讲实话,不愿多谈,他倒也不是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叔侄俩搞得像有深仇大恨似的,肯定棘手难搞,他近期没闲工夫掺和进去,为了店铺转让都够焦头烂额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后面空下来再看。
分别大半个月,贺云西转变挺大,上回打完架半句说法交代没有,过后的表现也怪怪的,眼下恢复正常,算是为那天道歉,再度问:“你们……你现在怎么样?”
“还成。”陈则收了一堆补品,拿人手短,“别总问,早说了没事。”
“我的问题,抱歉。”
“过去了,下回注意就行。”陈则平视前方,车开得稳当,“就是不要老在二爷那里搞这些,他心急,太较真了。”
贺云西又问:“二爷最近还好?”
“挺好,能吃能喝,,没事就守着他那个杂货店,有空出去下棋,打太极。”
谈及二爷,顺理成章聊起五金店和曾光友,贺云西对这边的近况动向不清楚,应该是没咋过问,陈则选择性部分如实告知,隐去一些有的没的,譬如曾光友对自己的刁难,以及老头儿开出的苛刻条款,还有贷款不顺利。
糟心的地方没必要啰嗦,贺云西出力的不少了,多说只会平添更多的麻烦,虽然当前仍旧没想到出路,但也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犯不着又借靠别人。
“钱贷下来了?”
“快了,还在走流程。”
“贷了多少?”
“够用。”
“具体的数额。”
“四十多万。”
陈则惯会扯谎,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讲得跟真的一样。
无从辨别其中的真假,贺云西应道:“是差不多够用了。”
“你呢,庆成那边搞定了?”
“早定下来了。”
去庆成贺云西没对陈则提过,两人在这方面基本零沟通,是二爷相互传话,究竟提前过去做了哪些,大体的缘由,贺云西不先讲,陈则便三言两语翻篇,更多的,是有意无意提到李山江,问贺云西和这人怎么认识。
据二爷转达,那个叫李山江的很有势力,出生优渥,家庭相当富裕,本身就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十几年前在家里的支持下搞互联网创业成功,一跃跻身成为山和集团的大股东之一。
贺云西六年前比陈则好不到哪儿去,穷学生没门路,能和李山江搭上关系,甚至至今挺受李山江重视,能在对面说上话,可见份量不轻,非同一般。
“你和他,很熟?”
“还行,算可以。”
陈则挑眉:“能帮这么大的忙,已经超过‘可以’的范畴。”
贺云西坦白:“我给他做过几年事。”
陈则疑惑:“在他手底下工作?”
“……算是。”
“怎么个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