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小苑,相尹仍是不断地喃喃自语着“怎么会呢”,“世间怎会有此等奇事”。
也不怪他见识短浅,承受力脆弱,实在是相尹这小二十年来满脑子除了打架闹事,就是修行变强,连男女之情他也只懂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至于这种小众情感,或许也曾在他过去的生命中浅浅地出现过一些端倪,但都从相尹光滑的大脑皮层中呲溜滑走了。
薛雾的房间仍是受了灾的模样,他万分自然地跟在云斐身后跨进云斐的那间房。进屋之后,薛雾回身便是一套关门落锁下禁制的连招,就差直接在门口挂上一块闲人勿扰的木牌了。
在屋内屋外隔绝前的最后一刹,相尹不经意间与回身关门的薛雾对上一个眼神。
他脑中已绷得很紧的弦,被薛雾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挑得咯噔一声。
相尹粗黑的眉毛拧得差点没在眉心之中撞上彼此,他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新知识碎片以一种奇异的组合方式串成个猜想:“亲娘咧,暮沉师兄不会就是那种——”
话还未讲完,就被一旁的木心打断。
“咳咳咳!”她才送进口中的瓜子仁险些呛入气口,一边咳得面红耳赤兵荒马乱,一边惊恐道:“你、你说什、什么——”
相尹的奇妙猜想被骤然打断,根本顾不上细思,忙跟春永一同上前帮木心拍打后背。
好在瓜子仁并未卡死,很快木心就脱离了危险。
“木心,你这么爱吃瓜子花生,可千万得多加小心。从前我们村有个男孩儿就是让花生仁给卡死的!”见木心好歹是将瓜子仁咳出来了,春永嘱咐道。
相尹连连附和道:“春永说得对,可别我们还没到西垂魔界呢,就先折损一员大将。”
木心缓过一口气,虚弱地哑着声音道:“我谢谢你衷心的祝福。”
*
屋内,才趁热打铁地给相尹抛完暧昧不明的眼神,也不管他是否接收到了暗示,薛雾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将云斐的家伙事儿都摆在桌面上。
在广乐门逗留的这几日,虽名为休整,云斐还是会每日抽出些时间来琢磨从隐泉仙尊手抄本上得来的那些细碎灵感。
结丹之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五感比从前更敏锐,对身体的控制也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就连从前觉得晦涩难懂,玄而又玄的一些概念,也奇迹般地变得好理解多了。
就像高年级学生秒解低年级附加题一样。
他不仅在合欢宗老本行上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不像从前总被薛雾压制得死死的,肆意玩弄,而且捣鼓这些小玩意儿时,更是得心应手了许多。
近日云斐便醉心于对先前改良过一次的传音石再度下手,今夜只差最后一哆嗦,就能隆重推出全新版本。
他做正事时向来喜欢轻装上阵,褪去繁复累赘的外衣,只留一件纯白里衫,又端着一满碗茶水放在桌面上,万事俱备,云斐这才深吸一口气,坐下身准备进入专注模式。
薛雾坐在对面,撑着下巴,视线追随着云斐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待云斐坐下后,薛雾更是用堪称贪婪的目光将云斐只穿着件单薄里衫的上半身扫描一遍。
云斐的骨架在男子中不算弱小,但年轻男孩总是很难长肉,他亦不例外。薛雾最清楚他修长的脖颈下方的皮肤有多么薄弱,甚至能摸到脉搏跳动的频率。还有与之相连着的锁骨,和覆着层轻盈肌肉的胸膛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至于再下面的,此刻被挡在桌下实在是没机会细品。
自好不容易得到名分后,薛雾不知多少次想趁云斐不备,在他肩下那盛着两弯香气似的硬骨头上啃上一口,均被异常机警的云斐察觉并喝止了。
照云斐的说法,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不想这么快就与男朋友踏进下一个阶段。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细水长流?
薛雾对云斐这老套的婉拒说辞不予采信。
说这么多废话,薛雾几乎是立即就从云斐那红透了的面皮看出全是借口,这小西红柿不过是七分害羞,三分畏惧罢了。
孩子?云斐可能是孩子,但他薛雾可不要做青涩的孩子,十八岁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成年人。
他这个成年人,在遇到云斐之前也从不知自己这般急性子,不过那又怎样呢?他就是要快!
他就想扒了这只西红柿的皮,好尝尝他有多么水润鲜嫩。
薛雾垂着眼,心中充满了邪念,连呼吸也不自觉地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