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让沈知兰坐到沙发上,“你先喝口水,我送她过去,放心。”
沈知兰愣愣地点了点头。
顾怜微神情淡漠,随着老K往外走,“柯酩阳,你敢和我打赌吗?”
“赌什么?”他掏出房卡开门。
顾怜微轻笑一声,抬脚迈进门槛,“赌我敢不敢——”
话未说完,便被人拉入怀中。被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她的理智终于一点点回笼。
老K打开灯,轻轻将门反锁,“赌江沐尘的命怎么样?”
顾怜微被强光一刺,猛地低下头,“把灯关了。”
江沐尘伸手轻抚她凌乱的头发,“让我看看。”
“别看。”
他喉头一紧,声音发哑:“我看看。”
房间陷入沉默,随即响起低低的啜泣声,“不许看……”
“好,我不看了。”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上她的发顶,“别怕。”
她嘤咛两声,环住他的腰:“你怎么会在这?”
老K皱眉,“这个不要命的家伙不知道怎么进的江南酒店,刚才差点冲进房间,好在我拦住了。”
顾怜微抱紧江沐尘,只想沉溺在这一刻,“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她轻轻吻了下他的脖子,“中午吃的什么?”
老K:“你们还聊上了是吧——”
“尚早的牛肉面,你家附近那个。”
“我也想吃。”
老K:“……顾怜微——”
“你都吃过了。”
“就是想吃。”
老K知道这两人是故意恶心他,嫌他这个比秃头还亮的灯泡,“搞快点。”
几乎在门关上的同一瞬间,江沐尘便吻住了她,鼻尖碰上她滚烫的脸颊,心头一酸。
“是不是很丑?”
江沐尘拼命摇头,用冷水打湿毛巾拧干,轻轻敷在顾怜微左脸上。看到她额头的伤痕,又要捂住那儿。可一拿开,脸上的青紫又清晰可见。捉襟见肘间,他突然猛地垂下头。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丢死人了。”
江沐尘将她搂紧,“我骗了你。我想你,没有一刻不想。醒着是你,睡着了也是你。你才不是拜金势利的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孩儿。那天我走了又想回去,可你说你讨厌我。每次从梦里醒来,我都想回来看你,可冲动买好的机票和收好的行李又会在清晨日出后默默退回。
我不是为了吴非的婚礼回来的,那只是借口。我是想见你。如果你后悔了,我就带你走。如果你过得好,我就再一个人走。听说你死了,我唯一的念想也没了。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嫁给别人,我还是爱你。我骗自己我恨你,我是因为恨你才忘不了你,但我知道我爱你,我一直都清楚。我不知道你是怜微的时候和你上了床,我背叛了你,我恨死自己了!”
顾怜微没力气回应他,只点了下头。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拖延,不该让你一个人打工,去面对生活里那些肮脏龌龊的事。你说得对,我不是个男人。”
她又摇头。
江沐尘抱得更紧了些,轻抚着她的背,“你别怕,从今以后,我一直在。”
她鼻头发酸,“沐尘,你知道沈知兰为什么突然打我吗?”
他一哽,“我知道。”
“我——”
江沐尘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你受委屈了。”
顾怜微抬手轻轻抚着江沐尘的脸,踮起脚吻上他。
在她最天真,最憧憬情爱的时候曾无数次想过这个画面。自他说喜欢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想这样吻他。等了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时间一点点过去,等来的却是她厌恶的人。
于是她不再等了。可他又猝不及防地出现。
落寞的背影,低垂的头,夹着烟的手指,一瞬不瞬盯着酒杯的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恶狠狠地说再也别想见他的那个人。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既然他食言了,她也不必再守着那句早就记不清的狠话。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却被他冷漠一句:“没兴趣。”
他记不得她了,记得也不敢认。这样最好。她转身就走,下一秒,他却为了她的“死讯”突然失控。
衣衫落尽,那张大床成了他们放肆的舞台。当他滚烫的身体覆上来,她就什么都不怕了。什么“搞快点”,她才不想快。她只想他慢一点,再慢一点。
现在想想,他们的第一次太仓促了。她勾引他,情动不已。他却只是破罐破摔,用这种方式撕扯伤口。
后来即使知道她是谁了,他仍然还是带着一种释放欲望的方式。他爱她,她知道他爱她。但她也知道,他在生气,在赌气。
再后来,他才终于开始想念她,心疼她。
没有人来敲门。于是一次,再一次,那种水乳交融的快乐,本该很多年前就体会到的。
睡前,顾怜微伸出手指戳戳江沐尘的脸颊,笑着问:“会不会一睡不醒?”
“真要被扔下去,我也护着你。”
她笑了,安心地沉入梦中。
半夜醒来,江沐尘还在。但她却彻底清醒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可视屏幕,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老K竟真的劝住了沈知兰。
“怎么醒了?”江沐尘的声音低低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