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于皮质沙发，实木茶台上茶杯氤氲着热气，香炉里点着令人沉静的檀香。

老人挽着袖口，还穿着比较厚的毛衣背心，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沈宝景不敢太大声：“局长好。”

“坐吧。”老人笑了下，眼角褶子堆在一块，笑容和蔼。

沈宝景坐在了对面，二爷推了杯茶，慢悠悠道：“长高了啊。”

二爷眯起眼打量了一番，喝了口茶，说：“我们在金家见过一次，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沈宝景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

“别紧张，我如果想调查，现在就不会让他们请你过来喝茶了。”二爷调笑着说，就像在打趣自家孙辈一样，温声道：“不喜欢喝茶？让他们点两杯奶茶来？”

二爷语气有些雀跃，沈宝景摇头抿了一口，浓茶残留舌尖，苦涩得他皱起眉。

但心里却始终安静不下来。

“我和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二爷没有理会，拿起一旁的资料袋，里面有大量沈宝景近期的照片，全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

沈宝景皱起眉。

“小孟他们给我看你的照片时，一下子还没认出来，人老了啊。”二爷哆嗦着手，将资料摊开，“监视你是我命令小孟他们做的，局里也不容易。”

“金家召唤邪神是S级机密，他们只以为是日常监视，还嫌我做过头了，为这事小孟来找过我好几回。”

沈宝景安静地听着。

他还是没搞明白，那件事应该早就结束了，金家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关押监视了起来。

难道最近的事是因为还残留有影响？

二爷看出他的疑惑，说：“只是单纯想和你见一面而已，最近身体不舒坦懒得动弹，就让他们请你过来了，也省得其他人乱动心思。”

这话说得闲散，但沈宝景念头一转便想通了。

他被牵扯进三起事件中，收容所里肯定有人认定他有问题，局长出面把他请过来，也是防止那些人动手脚。

“谢谢局长。”

二爷笑道：“聪明，脑子也快。”

他对沈宝景很是喜欢，能听懂话就好，又替沈宝景添满茶。

“但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分局的局长，光靠我这把老骨头能挡多久也说不准。”

沈宝景抿了下唇。

不说庞大复杂的收容所，还有当年知道那件事的其他家族，一旦他们注意到自己，沈宝景一个人是无法抗衡的，局长这是在警告他早做准备。

“局里每年都会校招，大三也能提前来见习。”

沈宝景没想到老人家的意图在这，猝不及防道：“见习？我没有能力的。”

二爷：“是么？我记得报告上提到，一队和十三队成功收容两个收藏品，都有你的参与吧。”

沈宝景：“……巧合。”

“是我记错了。”二爷笑呵呵道：“成功收容的只有小孟那队。”

“一队虽然带着东西回来了，但所有检测都没反应，研究所的人还不肯放弃，我看那玩意早就跑了，你说呢。”

沈宝景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四号正在沙发上活蹦乱跳的冲刺呢，虽然二爷看不见，但他已经知道那个卵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好好考虑。”二爷轻松道：“在我们这实习也是加学分的呢。”

这是已经把他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连他缺学分的事都知道。

沈宝景起身准备离开，二爷叫住了他：“对了，你还在录电视节目是不是？我听他们说是个什么相亲交友，什么时候播啊？我也帮你把把关。”

冷汗都要出来了。

沈宝景硬着头皮报出了节目名，关上门还能听见二爷的大笑，笑到一半开始猛咳起来。

从旁边助理室走出一名女性，无奈叹气地让他老人家悠着点身体。

沈宝景走向电梯，原本等在那的孔明渊不知所踪，他左右望了望，不知道孔明渊是不是去忙别的事了。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公车，他待会要怎么回去才好？

“结束了？”阙图从背后叫住了他，“和二爷聊得还挺开心的啊。”

沈宝景默默点头。

局长说要追节目应该是逗他玩吧？

“他身体不太好？”沈宝景问。

局长虽然精神头十足，但脸色很差，手部震颤也不正常。

“年轻时落下的病根的，别担心，楼里有医生。”阙图帮忙按了下电梯，挡着门让沈宝景先进，问：“去过三楼了吗？”

沈宝景摇头。

去三楼干什么？

“领奖金啊？忘了？”阙图笑道。

对哦！袁队答应了他有奖金的！

“去去去。”沈宝景忙不迭点头，随即想起齐钺，“可以替领么？齐钺的怎么办？”

早知道把他一起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