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妩会喊他傻子,失了忆的绿芜会叫他疯子。
他是疯子。
谢奉尧点点头,握紧了绿芜的手。
“现在可还好些。”他问。
绿芜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反紧握住了他的手,“吓到你了吧。”
有没有后悔把她买下来。
“没有”,他道。
绿芜强撑着坐起来,她身上已经干了,换了一身柔软的贴身衣裳,可谢奉尧还狼狈着。
绿芜想起自己既然是外室应当好好照顾他的,反而被他这样照顾着。
“每次这样打雷都会这样,像死过一次似的”,她有些歉意的解释。
“你不要动”,他轻声阻止绿芜起身。
绿芜对他笑,道:“哪里这么柔弱。”
见绿芜执意,谢奉尧不再阻拦,屋内暖烘烘的,她起身,谢奉尧跟着她起身。
“怎么这身湿衣裳还没换下去”,绿芜注意到。
谢奉尧这才想到自己不知穿了这湿衣裳多久了。
他颇有些傻气的笑起来,“我身子骨好,不碍事。”
往日绿芜见了定会笑他,可绿芜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垂下头。
她牵起谢奉尧的手,那双带着茧子的略有些粗糙的手,将他引到梳妆台上坐下,他的头发乱乱的,湿漉漉的,梳妆台上的铜镜映照出他带着棱角的脸庞,那双眼睛里带着些稚气和憨气。
绿芜拿起梳子,谢奉尧只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的跳,怦怦的跳,他不敢看镜子里的绿芜。
绿芜小心梳顺他打结的墨发,取了毛巾覆在他头上,谢奉尧莫名觉得温暖安心,那种感觉像极了他幼时在母亲的臂弯下观察着周围陌生的不陌生的一切。
绿芜擦干他的发,用发带束起来,谢奉尧起身,绿芜勾着谢奉尧的玉腰带,取了下来,褪下他的衣衫。
谢奉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绿芜看。
“我去叫婆子给你打热水”,她道。
绿芜转身欲走,谢奉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没讲。
绿芜心领神会,顺着他的力气往后退,一步一步,将他拉到了榻上。
人已经到了榻上,谢奉尧却道:“我不是想要……”
绿芜嗯了一声,手下用了些力气,她看得出来谢奉尧对她,不完全是男女那档子事,还有些隐晦的,说不明白的东西,只有当两个人身体贴紧了,才能明白。
谢奉尧宽大的臂膀紧紧抱着她,只是抱着而已,绿芜深吸了一口气,抚上他的后背,清晰摸得见背后疤痕的纹路,那些纹路是否和他年岁一样多。
红烛帐暖,谢奉尧就这样抱着绿芜,安然睡去。
再醒来,谢奉尧就发了烧。
绿芜半夜觉得抱着她的人越来越热,推也推不开,手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绿芜心中一惊,谢奉尧说着梦话,绿芜要起身,谢奉尧虽然闭着眼睛,却用了力气,将绿芜死死抱得更紧了,像要把绿芜塞进自己身体里。
绿芜用了些力气塞了枕头到他怀里,这才出来,后半夜又叫人去寻大夫。
那大夫来的时候,一脸的睡意朦胧,见到又是他二人,只不过,这次躺在榻上的是男人,站着的是原本躺在榻上的女人。
老大夫一边不紧不慢的掏出自己包里的东西,一边调侃:“你们夫妻二人,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真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