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这些日子不见,恢复的不错呀。”罗风扬摸摸季南软乎乎的头发,替她高兴。
“见过罗叔叔,我出去买些酒回来。你们先吃着。”
“诶呀,不用去。”罗风扬刚想拦着,就被周千盟拦了回来,“你不用担心她,那孩子若是不做点儿什么,她总是不安。让她跑跑腿,顺便锻炼一下没坏处。咱哥俩先吃着,坐。”
“你还真当自己孩子使唤了?”
“那是自然,我既然认了,就不整那些虚的。”
季南很快便拎着个酒坛往回跑,直到路过一个小巷。
那小巷又窄又暗,只能允许一人通过。光线不清,但足够季南看出,那人侧着身子,手拿着对话石正咔咔点着。而对话石显现的对话空间里,有个明晃晃的绿色转盘,上面有着熟悉的字样,与父亲压的那个一模一样!
季南呼吸猛然变得急促,双眼通红,感觉浑身汗毛孔都在扩张。那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东西,那是夺走她父亲生命的骗局。
“不能再有人相信了!”
她发疯了一样冲进了小巷喊道:“不要相信那个!我父亲就是因为它死的!他不会给你钱的!”
对方见有人突然冲上来抢自己的对话石,像怕被人发现了秘密一样,慌慌张张地跑走了,一边跑一边疯疯癫癫地喊,“我要挣回来!我得挣回来!”
季南见对方不听她的,她也不顾一切地追,“你挣不回来的!告诉我,你怎么联系到对方的!”
对方没停下脚步,拐了个弯,倒也没跑远,闪身进了一家破败的药铺。
“请开门!你不能再碰那个东西了!”季南敲门敲得砰砰响,门缝里的灰也被敲了出来。过了好一阵,药铺的门才吱悠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孩子,季南见对方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年岁虽小却能透着那么点儿温文尔雅。
对方一脸懵懂地问:“你是找我父亲?”
季南保持不了像对方那样冷静,一边解释着来意,一边粗鲁地挤进门,寻找那个疯癫身影,也不管对方让不让自己进。
对方听了季南的描述,一点就通。他马上带着季南冲向了二楼父亲的卧房。
“他在这儿!定是锁着门的!”
“等你父亲主动开门是没戏了。撞开!”
两人心有灵犀,极有默契。一边劝着男人停手,一边想尽一切办法砸门。
“不行,只有我们俩不行。”季南看着门纹丝未动,而两人早就没什么劲儿了,便改了方法。
“你家有对话石吗?”
那男孩点点头道:“有!我这就给官府打对话过去。”
“你一边打着一边下楼求助街坊。让他们来踹门。我回家一趟,离这不远。罗叔叔在我家,也是官府的人,让他来试试劝劝。
“好!”
说罢,两人分头行动。那男孩拨通了官府的对话石,季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季南一边跑一边庆幸着,幸亏自己发现了,那男孩的父亲这回有救了。即使她跑得嗓子干得好像要出血,也没敢停。
而家中的两人正讨论着案子的事情。
“罗大人,上次说你要将季南父亲被骗的事宜告知上面,不知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罗风扬夹了粒花生米,满口香,咂摸咂摸嘴说:“我今儿也是为这事儿来的。上面说了,这两个案子是通过对话石被骗的,准备同你们护晶司商议,联合我们官府共同成立反骗司,由你和陆九带头。明天便派人和你们唐司主商量商量,今儿我提前告诉你一声。”
“啊?我没接手过案子啊?”周千盟没想到吃顿饭的功夫,接了个大活儿。
“别担心,谁不是一点点摸索着来呢。周兄别怕,有罗老弟在呢。”罗风扬拍拍胸脯,保证自己定尽全力帮他。
“有罗大人这句话就好,等南南买完酒回来,我定敬你一杯!”
“诶哟,都快是一起共事的人了,还叫什么罗大人,你比我长两岁,我该叫你一声周兄的。”
“好!罗贤弟,哈哈哈哈哈!”
提到季南,周千盟转头看看院中,没有季南的身影,疑惑为何去了那么久。
“父亲,罗叔叔!有人又要被骗了!”季南还没进入大门,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便传了进来。
“怎么了?”周千盟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父亲,前街的药铺老板他正用对话石赌钱呢,和我父亲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我劝他,他将门锁起来,根本不听!”
周千盟和罗风扬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一同奔向前街。
刚拐过来,便瞧见前方药铺门前一窝蜂地围了一堆人,嘈杂声传来,季南能隐隐地听到哭声。
再往前,似乎能在人群的间隔中看到猩红,还能闻到明显的血腥味儿。
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涌起,刺激得季南呕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流。
“我要是再跑快些就好了。”
周千盟轻抚季南的后背,安慰着她:“不是你的错。站在这儿,别往前走了。”
此时,官府的人也到了,驱散人群后,季南才看清人群中央,那男孩伏在父亲的尸体上,全然不顾自己身上也染了血,不住地哭喊着。
而那尸体已摔得不成样子,但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对话石,就像能抓住希望。
季南记得,那天的自己也是这样无助的哭。本以为她尽全力便能改变那孩子的命运,却不曾想到头来,也和自己一样了。
“南南,别看。”周千盟捂住季南的双眼,怕这场面再刺激她,可手心上潮湿的触感让他知道,季南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那天。
“想哭就哭吧。”
“我......本来不想哭的,可他本不该像我一样。我明明尽全力去救了。”
“我知道,南南已经做得很好了。”
官府的人将死者抬走,而那孩子留在原地,停止了哭。只愣愣地瞧着父亲离开的方向。
罗风扬瞧着那孩子,孩子的眼神里尽是疲惫与哀伤。
“三起案子,死了两人。周兄,咱们时间紧任务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