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啊,你别顾着喝酒,菜也要吃些,不然醉得快!”
一声提醒入耳,邵明廷微眯着眼,仔细分辨起那话的含义。
要论喝酒,邵明廷在姚老汉这个老江湖面前只能算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经前辈一声提点后,便缓缓抬筷去夹菜了。
可当将一口菜被咽下肚时,他只觉这菜吃与不吃,好似都不起作用了。
自己分明是小口啜饮,怎地心口烧得慌?
大概…已经醉了……
一阵迷朦间,邵明廷脑中好似恢复了片刻清明,能够清楚地听见身旁之人说的话了。
“明廷,把幺妹交给你,阿爷放心!你虽二十出头的年纪,但贵在稳重,不光相貌佳,还有一身学问!阿爷暂时还不晓得你的缺点…但你身上的优点,也是够幺妹她学的!”
“其实我家幺妹也不差,这孩子打小就机灵,就是不好学。记得她小时候,我把她交到村头李相公手上去学字,她转头不是去爬树打鸟,就是去土沟里摸虾!愣是学不进一点儿!哎,可把我气得哟!你学问好,她跟着你多学学…多学学……”
芳枝听见了声儿,赶忙羞着叫道:“阿爷!您怎么净把这些陈年旧事拎出来说!”
转头间,一个调皮捣蛋小丫头的身影忽然与眼前娇俏秀丽的女娘重叠在了一起。
邵明廷似觉有趣,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一抹笑忽地撞进眼底,芳枝面上一热,连忙偏转了视线,埋着头吃东西了。
酒过三巡,一坛女儿红彻底没了影儿,桌上的人也喝趴下了。
当然,喝趴下的只有邵明廷一人。
“阿爷,您看人醉成什么样了!定是你不讲酒德,狠狠灌他了!”芳枝叉着小腰,一脸着急地说道。
闻言,姚老汉伸筷子的手一滞,冲自家幺女睨去一眼,说道:“胡说,你阿爷我可是最讲酒品的人了,分明是明廷他酒量不行,依我看,下回还得再练练。”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女婿,姚老汉嚼着肉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似想起什么,随即补充道:“哦幺妹,先前已经收拾出了一间屋,我瞧明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先将他扶去歇歇吧。”
芳枝看着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叹息一声,随后叫上身旁擦嘴的少年,一人站一侧将人托起了身。
*
将人安顿在榻上后,芳枝这才发觉自家阿爷口中所说的收拾好了的屋子,便是从前那间杂房,眼下屋里的杂物被清走了,棚顶又给重新修缮了一番,勉强是能住下人了。
叩叩——
木板门被敲响,姚芳苗端着水盆走进了屋,随即悄声说道:“幺妹,给你打了盆水来,一会儿你给幺妹夫擦擦,他人能舒服些。”
话落,姚芳苗便掩好门离开了。
芳枝拧着帕子,突然听见男人口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声,她立马上前察看,只见他面上被酒意染得通红,眉间紧紧收拢着,额间已被密密汗意包裹起来。
看样子,像是被热着了。
女娘心善,见人热了立马抬手去解衣衫,可当正要触及衣料之际,她忽然又止了动作。
解男人衣衫的事芳枝从来没做过,一时间有些羞,心里同时也生出了些担忧,她想:他眼下醉了,要是没经允许解了衣裳,他会怪自己吗?可要是热出一身汗,他人也会不舒服的……
一番纠结,芳枝凑上前,小声问道:“阿廷哥哥,我怕你热才解你衣裳的,不是想看你身子,你可别误会我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解了……”
手上的动作比话声还快,女娘三两下解开了衣衫,随后只见一抹惹眼的白晃入了眼里。
只一瞬,芳枝没由来地偏移了视线,红意沿着脖颈悄悄爬上了耳尖。
夫君身子可真白,她想。
又听一声细碎的哼音,芳枝瞬间收起了旁的心思,立马拿上拧干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男人身上的汗意,她不敢将视线过多停留在他身前,只偏着脑大致擦了擦便将两片衣襟掩上了。
虽然身子不敢瞧上几眼,但那张俊脸她可就放心大胆多了。
不似方才擦身时那般羞,擦脸,芳枝显然平静得多,从额前到下颌,她都擦得十分仔细。
可当视线触及那瓣艳红时,不禁叫人心痒得心猿意马,渐渐擦出了几分磨蹭之意。
榻上的人醉得不省人事,芳枝忽然恶从胆边生,心中有了一个极大胆的念头。
她想亲亲他的嘴。
芳枝心里发虚,左右打量了一阵,终是下定了决心。
“咳…阿廷哥哥,我轻轻的,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