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女娘那番话,不知是醉意再次袭来还是什么,邵明廷只觉双眼发黑,心口也似憋得生起一股闷气来。
谁家女娘如此大胆,竟趁儿郎醉酒之际扒衣解带,还…擦身!
“小枝你……”
邵明廷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开这个口,静默片刻,又忽然想起方才她话中提到的那句“我问了问你”。
她究竟问了什么?莫不成自己醉得不省人事还能答上她的话?那自己又答了什么?
一串串问题从心中浮现,他想着也问了出来:“你…那时问了我什么?”
芳枝不知他怎地问到了这儿,忽然躲闪着眼神有些心虚,可想到刚才自己已经骗过他一回,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我问…问…你热的话,我就替你解了衣带……”
闻言,邵明廷心头突地一跳,联系前因后果后,难掩心中的震惊。
自己竟应了她?为何会?
心中的质疑消不下去,他再次阐述道:“你的意思是,我那时醒来,应下了你的提议,接着你再替我解……”
芳枝不敢看他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垂着脑袋缓缓回道:“也算…应下了吧。”
“只是…你没醒,也没吭声。”
!!
男人瞳眸骤然一缩,心中翻腾起千重浪,不禁想问一问她,这究竟是哪门子的算法!
邵明廷气从中来,可一看到面前默默垂头的女娘,又顿时没了气。
他快速平复心绪,决心与她好生说道一番:“小枝,你可知我们并非真正的夫妻。”
话一出,芳枝一滞,随即小声咕哝道:“知道,是名义上的那种……”暂时名义的而已,我们以后一定会是真的!
邵明廷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随着年岁一天天长大,我们各自的身体,除了医者,那只能是亲密无间的夫妻才能看了。小枝,你我既是兄妹…下回,莫要这样了。”
芳枝“哦”了一声,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恹恹的。
看出女娘面上的不高兴,邵明廷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于是温声说道:“小枝,不要因为我的话而心里不好受,我知你心好,是担心我受热才解衣的,多谢……”
这话倒也说的是芳枝的初衷,她本就是担心他热着了。
听男人道谢,芳枝没所谓地“哎呀”一声道:“阿廷哥哥,你别跟我客气,我以后不会不经你同意就解你衣裳了。”
没察觉出话里的歧义,邵明廷点了点头,却在心中庆幸道:她虽是胆大了些,好在一点就透,不至于在我二人所争议的事上入了歧途。
解决完事儿,芳枝转身离开了杂房,可刚走出几步,脑中忽然想起事来,又重新调转回去了。
邵明廷正坐回榻上,又听见了门边传来的声儿。
“阿廷哥哥,我不是来扰你的,是我忘事儿了。其实那会儿我是来看你醒没醒的,没醒就想着让你继续睡着,醒了就该叫你起来吃晚饭的!”
中午那会儿吃酒醉得快,桌上的菜也没吃上几口,只是方才还不觉腹中有什么异样之感,这会儿听她提到了晚饭,倒真觉着有些饿了。
正当他打算起身出门之际,便又听门外的女娘说道:“哦对了,阿廷哥哥你去洗洗身吧,你吃了酒又出上了许多汗,身上定是不太舒服的,我这就去给你拿衣裳。”
不等他答话,门外顿时没了声响。
女娘关心的话声似仍在耳边回转,邵明廷心中微动,静默间,忽然被周身传来的一阵浓重酒气弄得皱起了眉头,心道:方才同小枝说了那般久,身上这些味儿定是将她给熏着了。
正想着,推门的声响将他牵扯回神,邵明廷朝门看去,只见女娘怀中抱着一沓衣物向他走来。
“阿廷哥哥,我将衣裳拿来了!”
“家里只有阿爷和阿弟有男子衣物,阿弟的衣裳太小你穿不上,所以我就找来了阿爷的衣裳。这些是他年轻时穿过的衣服,旧是旧了些,但都是洗干净了的,阿廷哥哥你别嫌弃,将就着穿一穿。”
接过衣物,邵明廷便跟着芳枝一同出了门。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灶房,芳枝径直走到了土灶边揭开锅盖,随后往木桶里舀着热水说道:“阿爷他们出门那会儿我就在锅里烧着水了,早烧得烫手了,阿廷哥哥你待会儿要是觉着烫了,你就多兑些凉水!”
邵明廷点头应下,在女娘口中打听好位置,将干净衣物放置在浴房的木架上,便去了另一处地方。
喝了太多酒,他也该去放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