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教廷的同事没有来找封爻叙旧,封爻也没半点加入他们的意思。
教廷的同事情这么淡薄吗?
叶英搞不懂教廷乱七八糟的圣职,只是觉得此时的封爻看起来既寥落又孤高。
像一只被雨水淋湿了还要固执地昂起脖子的大鹅。
封爻身上总有一种阳光也照不透的气质,又因为长年神学院封闭的学习,为人格外单纯好懂。
似乎是怀揣秘密的小孩子,抱着自己坚信一打开就会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宝盒,别扭地走在夕阳下孤零零的道路上。
如果宝盒里装的不是珍珠而是鱼目呢?
如果就算是真正的宝贝,在时代的大山之下也不过一粒灰尘呢?
神学院不会教他们这些。
念在好歹一起打过一场仗,叶英想去和他聊聊,却被打断了。
“对了,长官,”荆芒去而复返,“你的小奴隶被分到了我的手下。”
面对叶英茫然的思索神情,荆芒滔滔不绝地补充道:“你从总督府带回来的黑皮小帅哥,我记得那天他就穿了条丁字裤,嚯,那里遮都遮不住。就是人太安静了,让他说话堪比从吝啬鬼口袋里掏钱。真是人不可貌相,纯情小伙火辣辣······”
“停!我想起来了!”叶英连忙制止荆芒过于旺盛的倾诉欲,再让这个大嘴巴说下去,话题不知道会走向哪些奇怪的方向。
“需要我私下照顾他吗?”荆芒长菱形的嘴唇勾起,俊脸上是毫不违和的八卦坏笑,“他是你的情人吗?”
“别,你怎么对普通士兵,就怎么对他。”
“明白了。他用起来怎么样啊?说实话他这一款可不是中央星系的贵族们的菜,不过偶尔吃点新鲜东西开开胃好像也不错。啧,是被基因改造过吧?我知道有的老鸨会把纯天然当成是一种噱头,实际上,啧啧,能够被交易的身体怎么可能逃过资本逐利的本能呢?就实际体验来说,天然与非天然,其实我感觉也没什么区别······”
“不是!”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叶英气急败坏否认道,“他不是我情人!”
“哦——”荆芒没说信不信,只是没趣地拉长了语调。
“好吧。长官,我明白该怎么处理叶默了。”
叶默,叶英反应过来是那个黑发奴隶给自己起的名字。
不是,怎么跟自己一个姓啊?
叶英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孩子起名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被分配连队的士兵名字早就录入系统了,叶英别扭地在原地想了想,算了,随他去吧。
经过这样一场闹剧,叶英再转头去找封爻,却发现那个角落早已空了。
主教回到飞船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套脱下来丢掉。
他坐在装饰繁复的天鹅绒椅子上,把主教高高的礼冠摘下来打量一番。
然后是顶端用象牙雕琢出人物的曲柄牧杖,主教的手轻叩上面镶嵌的华贵珐琅彩,把它放到一边。
接着被取下的是挂在胸口的十字形宝盒,主教打开黄金的盒盖,从塞得满满的宝石堆里拈起一颗祖母绿,就着灯光转动,欣赏里面花园一样的包裹体。
再往后是权戒,想起戒指被粗俗的军官亲吻过,主教从旁边抽出一条新的手套仔细地将其擦了一遍。印章戒指上是象征主教身份的徽纹,他讨厌和那些下等人接触,但享受高高在上被信徒行礼的过程。
等到身上所有装饰物都被摘除,主教打开充当镜子功能的投影仪,打算换一身简朴的常服。
那一身代表总管一颗星球所有宗教事务的紫衣主教服出现的时候,主教有点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慢悠悠地又把刚刚摘下的一堆琳琅满目的饰品一件一件戴上。
投影仪里的男人在金银珠宝的衬托下威势贵重,凛然不可侵犯。
每当这个时候,主教就由衷地感激他那不知道名字的精子卵子提供者给了他一副看上去像是贵族的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