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还在刨萝卜丝的小魔假惺惺地蘸水在脸上划出两道泪痕问她:“尊上,可是魔界什么都没有,大家伙怎么过年?”
钟玙冷冷道:“没有就自己造。”
她手一挥,天空中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一轮黄日。刹那间,魔界所有的魔都仰望着那轮太阳——那并非简单的魔气燃烧所化的虚假太阳,而是一个真正的、正在燃烧的、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虽然它小了些,存在的时间也不长,但那阳光却切切实实地洒落在这片沉寂已久的大地上。
钟玙很难向他们解释物理为何物,于是她只能继续冷着脸继续说道:“我只知道,事在人为。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事情,都是可以做到的。”
那小魔崇拜地看着她,小声纠正道:“事在魔为。”
一颗无形的种子在此刻悄无声息地种下,正在生根发芽。
钟玙并不知道,魔界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转动。很久以后的未来,当核聚变反应堆能够稳定永动地充当魔界的太阳时,人界还在进行着第一轮农民起义。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在钟玙的结界设下没两天,那些修仙门派的人又集结起来,在人魔交界处喊话。
钟玙用魔镜看到还是那几个老熟人,嘁了一声,连门也不想出了。
他们修仙门派都是闲得慌,一天天破事真多。她不想与他们多舌,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听那些仈魔们说,季明知似乎要给自己准备一场烟花晚会。
但很快,门口又多了几个求饶的声音,钟玙一瞧便看见几个清鹇派打扮的弟子被押着推出来。
她叹气,真是讨厌的人族。
钟玙阖眼,下一瞬便降临在他们面前,她没有出剑,所有人却都感受到一股凌冽的杀气。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找到的新法器并不趁手。钟玙倒也不为难他们,随手挑了块木头,以一敌众。
明明是段顶端圆钝的木头,在她手中竟然发出刺骨的锐气,仿佛比他们手中锋利无比的剑锋更加坚硬。钟玙拿着木头,在他们之中游刃有余地穿梭,不时发出点评。
“不够轻不够快,空有蛮力,有伤其筋骨。”
“嗯,你的剑法太乱,一点规律也没有,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吗。”
“你的剑法还行,就是不够好看,剑被耍成这样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手腕放松,抖什么?堂堂长老竟然无用成这样。”
钟玙如行云流水般指导一圈,那些本就没有底气的人竟然被区区一根木棍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跪倒在地。他们气愤不甘又无法反驳。
“士可杀不可辱!”
“季行渊那小儿竟然没有信守承诺,卑鄙无耻。”
钟玙眼睫微动,半蹲睨视他们道:“他要信守什么承诺?”
“魔女,你恐怕不知道……”
“住口!”季明知迟迟出现,那人嘴巴一紧——无耻小儿,竟然用禁言术封住了他的嘴巴。
但又要另一个人接续着说道:“魔头,你真的以为这世上有人爱你吗?为了除掉你,他不惜发下誓言咒。不除你,他也活不了!”
钟玙恍然大悟的神情,不以为意道:“啊,本座想起来了,是那个说若我祸乱人间,手染杀孽,他必清理门户用锁魔阵对付我的誓言吗?”
气氛忽而凝固,季明知身形也顿住,那人傻眼道:“你都知道?”
钟玙反问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竟然还愿意与他在一起?”
“他只说不杀。”钟玙眼唇角勾起露出半截虎牙,“可没说不能伤啊。”
她一一废了他们的修为,大发慈悲地放过这些人一马的时候,一个人挣扎着大喊道:“自古邪不压正,清鹇派出了你这样的败类。我咒你、咒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背后沉默僵硬的季明知突然又从她身后冲出来,一手执符一手控剑,欲取这些人的性命。
好在为安剑剑灵爆开灵力,剑尖硬生生地偏了二寸。季明知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杀念,竟然连为安剑也不认可他的做法。
季明知浑身又冒出那些魔气,这次更加明显,并非是从钟玙身上染上,而是从内而外生出。有人认出来道:“这……和杀害周掌门魔物留下的气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