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凝关灯的手顿了下,就在这个间隙中,病房的灯光突然黑了下来。
见状纪凝连忙打开手机手电筒,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周围的温度似乎要比方才更冷些了。
“这是停电了吗?”明明自己还没关灯呢。
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因为医院除了袭击和自然灾害基本上不会停电。
她看了眼窗外夜色,一片寂静。
纪凝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神鬼什么的也只是出于敬重但不信。
所以她只觉得可能是单她这间病房出了问题吧?
这般想着,纪凝下了床,打着手电来到了病房外。
医院长长的走廊没有亮起一盏灯,一眼望去,手电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好似吞人的血盆大口,仿佛只要你走了进去,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牌还亮着幽幽绿光。
纪凝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莫名的觉得更冷了。
稍微看了看,周围寂静无比,左邻右舍的病房也都紧闭着没有灯光亮起。
现在才十一点多,按理来说应该还会有值班的医护人员走动才是,再不济也会有那么一两间病房亮着灯吧,但现在就好像医院的人都走光了一样,死气沉沉的。
饶是纪凝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觉得有些诡异,赶忙回了病房,略带急切的钻进被窝。
她蜷缩着身体在被子里,安慰自己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过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纪凝隐约的听到了几声类似于嚼东西的声音。
好奇心占据了心中微末的恐惧,她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却发现声音不见了。
纪凝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幻听了。
稍微平复了下心态,发现被子里有些闷了,就将头钻了出去寻思着换口气。
结果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也不知是不是纪凝疯了,她看见了一个一个奇怪的‘人’,对方光着头,皮肤青白,身上还长着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脓包,没有眼睛,耳朵也被削了去,只有一张伸着长长尖舌的血盆大口,此刻那张大嘴里正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嘎吱嘎吱的,令人毛骨悚然。
纪凝面无表情的与它面对面,眼神涣散,脑子一片空白。
“你…嗬…嗬…看得 ,见我了……”
它的嘴里发出的声音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嘴角耷拉着恶臭的液体,沙哑难听。
这种场景好像有些熟悉,不容多想,纪凝闭眼转过身去。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纪凝在被子里微微颤动的身躯,还有就是眼皮底下因为极端的恐惧而震颤的瞳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肯定是我的幻觉,对对对一定是幻觉。
纪凝内心咆哮着,心跳的特别快,她闭上眼睛不断的安慰自己,手脚冰凉发软。
是幻觉是幻觉,肯定又是那个女人给自己下了药。
她强压内心的恐惧,深呼吸几口气,随后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不知道怎么的饶到了另一边,还在看着自己,不出意外的又对视上了。
“嗬嗬……你……”
这东西因为说话的动作,那些脓包不断流出黑色粘稠的脓水。
还没等那东西说完,纪凝就强忍恶心欲哭无泪的转了个身,她控制不住的眼中一热,红了眼角,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平躺着,直直看着天花板,心想着这样就不能看见它了吧。
谁知道这东西锲而不舍,竟然直接探过消瘦的身躯,与来了个纪凝上下对望。
纪凝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她颤抖着嘴唇流着泪水丝毫不敢动,随后认命的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幻觉个鬼啊,真是鬼啊,呜呜……
自己一直以来的无神论被这东西一朝击碎,碎成了渣渣捡都捡不起来。
“蠢蛋……”
一道空灵的清冷女声自纪凝的脑海中传来,随后感觉左手大拇指凉了一瞬。
一阵阴冷的狂风席卷而过,吹的纪凝的泪眼都差点结冰。
她正闭着眼睛一边害怕一边疑惑那声音是谁在骂她的时候,又听到一道刺耳的尖叫在周围响起,差点没给她振聋。
纪凝还是不敢睁开眼睛,紧绷着身体装睡。
身边重归于平静,但纪凝可以非常肯定,她的床边还有东西在散发着冷气。
忽然,一个冰凉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抚上了自己的眼角,顺道擦去了她顺着太阳穴流下去的泪水,随后,一道冷气扑在了自己的鼻尖:“别装了。”
声音幽沉清冷带着戏谑,是个女人的声音。
壮着胆子,纪凝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眼中满是惊恐和好奇。
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好看的脸正与自己四目相对。
女人低垂着眼帘,那双好看的瑞凤眼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底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灰白的肤色遮盖不住女人的美,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诡异闪烁,黑长直的及腰发丝垂落至一旁,五官深邃却并不凌冽,相反比较温润柔和,除去眼底的轻笑,面上却并没什么表情,这使得眼前的女人周身的气质偏于清冷。
纪凝看着眼前实在美丽的女人,轻微松了口气,虽不知是人是鬼,但至少此刻与自己对视的不是那丑东西了。
她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看着面前陌生又略带熟悉的人,心中的恐惧减少了一大半,如果忽略她灰白的肤色和鲜红的瞳色的话。
她犹豫着低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啊…”
墨忘忧淡漠的脸上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眉尾轻轻一挑,低沉着说道:“是鬼的话如何呢?”
纪凝呼吸一滞,微微瞪着眼,似乎是在辨认墨忘忧所说真假。
墨忘忧起身,拉开了距离,不再俯视纪凝,而是站直了高挑的身形,左手平摊,一簇幽蓝的火焰凭空出现在手掌心。
随后她睨了眼纪凝,轻笑着道:“这下信了吗?”
纪凝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古装的女人手中出现的蓝色火焰,一时间忘了呼吸,她抿紧白唇哆哆嗦嗦的嚅嗫了半天,最终吐出几个字:“我一定是在做梦……”随后憋出个难看的笑容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