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姒黎,人们起初只以为她是拥有冰霜之力的神女,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让人闻风丧胆。绝对的力量之前,权力触手可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姒冀又如何打得过?
而知晓神性的人却不以为然,姒黎再如何强大,却无法称王坐上至高无上的地位。她拥有如此强的力量,人人都道神的偏爱。殊不知神也同样偏爱姒冀,她是唯一内定的权力继承人,哪怕毫无灵式又如何?人们俯首于此,想的不是更好的未来是什么?
姒冀在成年以后做着日复一日的噩梦,她梦到了与姒黎的背道而驰,往日种种浮上眼前,最终那把冰锥插进了她的心尖,她在冰冷的床上惊醒。
姒冀最终找到了姒黎,她望着与她相同面容的姒黎,那种无边冷寂再次席卷而来。
“阿黎,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阿黎,你我都一样。只有你才懂我,我才懂你。我们一起坐在这高高在上的地方,却永远只是神的棋子。人人道我自由,而我却与唯一的亲人都无法拥抱,每日披着虚假的面具。我见过世间千万种温暖,而没有一丝温暖属于我。”
“阿黎,你会理解我的对吗?我们已经在世间轮回了无数次,保持着日复一日冰冷,还有数不清的沟壑。我就任性这一回,你能原谅我的对吗?”
“阿黎,我太痛苦了。是不是拥有你一样的灵式才能保持冰冷无情,才能拥有神性?”
“阿黎,你会原谅我的对吧,我也会原谅你的。”
“没有我们,他们也会拥有其他的统御者。事实上,我们真的只是神的棋子罢。”
“我们一起逃离吧。”逃离这个轮回的怪圈。
姒冀总对姒黎说自己太弱小,而姒黎却并不这么以为。阿冀同她共生,虽无灵体却统御了万千生灵。她拥有一颗无比坚韧的心,还拥有女性的柔软,如春风化雨,却不似她冷冰冰。
她们在这大陆生根发芽,让柔软与坚韧的力量枝繁叶茂。虽然自出生起就分离,但是又如此拥有默契。可能因为她们是双生女吧,也可能是她们本就如此,如此天性使然。
不可否认,她们是神挑选的最好的继承者,天生该走此道。
姒黎持冰霜之力击碎了背叛者的头颅,反手将其当做祭品回给神树。被背叛者戏称为“虚假之神的走狗”“神的刽子手”
但是,这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力量确确实实震慑了无数人。
姒黎杀过很多人,她在无数个轮回都只能手持冰剑。唯有如此冰封五感六识,才能保持神性的冷漠,才能做她最好的铺路人。这世间,唯有阿冀理解她。就像,唯有她理解阿冀一样。
成年后的每一晚,姒黎都无法睡着,她闭着眼,脑海中闪现了很多画面。她看到很多很多,寰宇星辰、沧海桑田、渺渺尘埃、人间繁华与荒芜,最终,画面定格在了姒冀流泪的面容上。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拥有的是双灵,这一项便是预言。
在灭顶性的天灾来临之前,姒冀终于卸下了姒黎的剑。从未流过泪的她哭道:“阿黎,我累了,我想抱抱你,就任性这一次吧。”
“你我都知晓,唯有对方才能真正的杀了彼此。”
最终,姒黎拿起了她的手握住了尘封数年的冰剑刺进了姒冀的心脏。从背后抱住了她,剑穿过两人,她们的血撒了两边,两人落进了暗暗无底的冰川之底,结束了轮回。
这是第一次灭顶性的天灾,冰雪压了无数年,将无数人存在的痕迹抹去。人人道是愚蠢的背叛者激怒了神灵,惹来了如此的灾祸。
后来的后来,冰雪消融,大地复苏。
在冰川之中开满了冰花,那花开得异常美丽,却带刺又带毒。那里被称为神的禁地,那里充斥了美丽的传说。
永生、预言、神的领域……每一项都是让人神往的存在。
最终,人算不过天算,斗不过天,许多人选择了信奉神灵。
大巫说了这么多,停留在永生这个词上许久,看着秦阿且许久才道:“这位罪子,是神的背叛者后代,本就是后代为了赎罪将他锁压在冰川之下。每十年以鲜血祭神,却没想到他私自叛逃,如若再引发天怒又该如何?”
“这霁冰花是神罚最好的证明,也算他气运不错,竟然继承了冰雪之力。”
易夙游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秦阿且定罪。
易夙游不由地冷笑一声道:“神的背叛者?谁给你们下达的祭天任务?”
这个问题大巫倒是没想过,她面露癫狂道:“他可不是什么神女后代,他只是一个被背叛者遗弃的献祭品罢了。先前多少祭品让神灵不满意,下去没几年就只剩白骨。而他却不老不死将他放在冰川之下才能保全他这躯体,这不是天生的祭品又是什么?”
易夙游第一次感觉额上冒青筋,她抚了抚额头,干脆捏了捏他浸冷汗的手,垂眸不动声色道:“所以,他身躯之所以如此脆弱,是因为远离了这冰雪之力?”
大巫听她有所松动,这才放下癫狂的笑容道:“凡人,你终于能理解了吗?继承了这身冰雪之力就意味着他属于这里,无法逃离,就像那对双生女一样。她们的意志存留在冰川之下,而他早已在此无数年,一旦离开许久便会脆弱不已,弱灵之时便是要汲取此地力量了。”
“他是默认的弃子,恶魔的后裔,命本该如此,无法改写了。”
易夙游抚上了他的脸颊,那古老的花纹如此明显,尖锐的刺似乎要跃然而出。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灵者与携灵者为何会被姬神无说是机会的存在了。这一条路,似乎可以改写他身上所背负的灵力。
也难怪他会如此笃定她会去那什么三九试炼,一番思索下来,易夙游深深看了一眼中央那棵冰树,心下已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