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且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褪去白袍,他一下钻进水里。水流哗哗,山里的水还是有些凉,他像条灵活的游鱼几下扑腾到坐的地方后面。然后猛地腾出水面,整个人扑到她身后。
易夙游有所察觉,朝旁边挪了一下,他扑了个空趴在石头上。一脸委屈地抬起头看向她,咬牙道:“你坏!”
易夙游收好剑,看了看他脸,干净了。
看到她专注审视的目光,阿且又呆呆地望着她。
“你在看什么?”易夙游发现他总是爱发呆,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样子。
他瘦得都快脱相了,然而水洗过后的双眼却格外明净。他眨了眨眼,朝她伸手。
易夙游拉住他,他顺势攀附而上,搂住她脖子,湿透的长发和身子,和水鬼没差。
“你……”他脸贴近她的脸颊,就想蹭。
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刚刚那个问题,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也没发烧,怎么一直胡说八道?
“好看!”他蹭来蹭去,就是不想下来。
易夙游将他放下来,让他坐在石头上。十指慢慢在他脑袋上揉过,顺着长发滑下去,湿漉漉的身上很快就干了。
他闭着眼,一阵阵暖流在身体里游走,忍不住抱住易夙游腰身,舒服地快要睡过去。
眼看他真的睡了过去,易夙游将外袍披在他身上,背着他就往山下飞去。
阿且揉了揉眼,摸到了她柔软的头发,下巴靠在她肩上,离得太近了,他脸上飘起了红晕。
“醒了?”她神色淡淡的,讲话时别有一番冷漠感。
“你叫什么名字?”阿且问话的语气和她一模一样。
没想到他还会问这个,这倒是有些意外。
“易夙游……”他反复念叨,然后搂紧她开心道:“我记住了哦!永远永远都记得!”
掐算了一下时间,在梵杏湖山周边转了一圈,易夙游也算是熟悉了这里。不知道阿且待在这里多久,看周围如同第一次见一样,满眼都是新奇。
回去的时候已晚,易夙游直接朝着知客院走去。刚到院门,就看到了易无畏。她手里提着两大袋子东西,手里还拿着东西把玩。
易无畏看到易夙游立马迎了上去,她眉开眼笑道:“巧了我也刚到,今天果然有收获。咱们先进去,我给您带了些吃的,先坐下一起用吧,容我慢慢道来。”
易夙游接过袋子,易无畏先进一步腾了张桌子和三张凳子,抽出了湿巾挨个擦遍。
她将热腾腾的饭菜一一摆出,又把碗筷递给易夙游和阿且。
“我问过娘,她别的不靠谱但是您的事她特别清楚,您喜欢什么都给我念叨,我特意买的这些,希望能合您胃口。”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您可能都不需要进食,但是这个可以尝尝!”
阿且好奇地看着满桌菜,易无畏又从她背包里拿出灯放在桌上,变戏法一样布置好了。
“好。”易夙游当然不会推阻她一番好意。
易无畏坐下喝了口水,然后就迫不及待开始道:“黎萍节一大家子的确是官方传的这么几口人,但是这一查下去果然有猫腻。”
黎萍节第一任丈夫朱冶桑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却没享受到最后的生活。他留下的二女一子分别叫黎思冶、黎思桑和黎思思,看得出来就是为了铭记前任。但是令人费解的是,既然如此喜欢,为什么立马就娶了第二任丈夫齐叶紫?而且齐叶紫还带了一女齐梦昱,随后不久又与黎萍节有了新的儿子取名为黎琪琬。
黎思桑是第一任的二女,黎琪琬是第二任的二子,这两人院落离得近,风格完全不一样,八竿子打不着边,但是为什么阿且回答说他的名字就是他们呢?
还有一个问题,阿且又是谁?他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吗?如果是,那就有的问了。如果不是,那就更有意思了。
“东南院这边是黎思桑住的,再往东就是大姐黎思冶住的,往中心是三弟黎思思的院落。西南院这边是黎琪琬住的,再往西就是齐梦昱住的地方。”
这样看下来更直观了,黎思桑和黎琪琬确实离得近,两人同母异父,按理来说水火不容,那又是怎么回事?
易无畏吃了口菜,好吃地让她眯了眯眼,咽了下去继续道:“据说啊,朱冶桑长得是特别美,其中黎思桑算是继承了三分,已是惊人。可惜蓝颜早逝,再加上黎萍节的操作,导致原配两个年龄较小的孩子性格都有些扭曲。所以流传较广的就是,黎思桑有精神病,那些因素恰好诱发了。而她长得又神似逝去的朱冶桑,导致黎萍节对她所有放纵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黎琪琬就更有意思了,他是齐叶紫与黎萍节的结晶,齐叶紫拼了老命也要生下他。为什么这么说?调查发现最有意思的环节,当时的黎萍节身体和心理原因已经无法生育,而齐叶紫说什么也要试试,什么方法都试了,还真成功了。”
“身体和心理原因?”
易无畏又喝了口水,“对!黎萍节她当时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复查。身体又是长期应酬,早就不比当初,所以看似繁华的外表其实内里一团糟。”
“这些都不重要,话题拉回来。”易无畏看了眼阿且,“他应该不是黎思桑,也不是黎琪琬,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
“嗯?”看来易无畏查到了重点。
“他应该是不存在的第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