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长凌的胜面依旧很大。
妃千筠对长凌投去一个眼神,后者立即点头,迫不及待道:“那就快开始吧,你的兵器呢?”
姬成瑜冷呵一声,目光凛冽,候在一旁的听白恭恭敬敬递剑:“殿下请。”
姬成瑜抽出自己惯用的剑,随意挽了个剑花,脸上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味,却淡淡道:“你现在还可以换个兵刃。”
她手中是素净的越女剑,唯剑首雕着螭纹玉饰。
妃千筠看着此景,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不合时宜的担忧。
长凌冷哧一声,认定了她在挑衅自己,挑眉道:“听闻你体弱,别逞能,金枝玉叶的,要是最后被我伤到,引得两国交恶怎么办。”
姬成瑜的神情依旧坦然,就算被人知道弱点也丝毫不见惧色,她戏谑回敬:“你的巫女大人说了,轻视对手可不是好习惯,我们各自都全力以赴,后果自负。”
“你算什么人,也配代替巫女大人教训我!”长凌顿时愤然。
长凌咬牙切齿,这人瞧着衣冠楚楚,怎半点客气都没有?
她自在申国中没有敌手后,就被申国武官吹捧惯了,骤然遇到一位拿妃千筠压她的,一时怒气满腔。
“不得对五殿下口出狂言,”妃千筠眼见长凌的怒火被她寥寥几句话挑拨起来,顿时出言打断,她用眼神安抚长凌,转头对姬成瑜告罪,“是我没管教好孩子。”
姬成瑜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怒火,反而微微一笑,似乎也没看出妃千筠的偏袒:“少年心性,无妨。”
“既然我占了兵刃之巧,就让你先出招吧,”姬成瑜摊出手,身形笔挺,“请。”
长凌握紧手中的短剑:“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道银光一闪而过,眨眼间,她们的身影已经交叠在一起,兵刃长鸣声不绝于耳。
坐在台下的苏玉宸紧张地握住了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姬成瑜与她刚对上一击,就被震得虎口发麻,她眸中掠过一抹暗芒,举剑重新迎了上去。
长凌力气非凡,兵法曰,上兵伐谋,自己与她硬碰硬不是上策。
台上,姬成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浑然天成的内敛正气和沉稳风范,看上去飒爽英姿,可如苏玉宸这般高手,就能看出她并没有占上风。
只有一些文官不时惊呼出声,高喊着姬成瑜的名字为她鼓气。
姬成瑜身姿若游龙,与长凌交手一次,就立即溜走,不给她乘胜追击的机会,眼见长凌求胜心切,越发烦躁,动作间逐渐凝滞,她颇为耐心地观察对方的破绽。
长凌一剑落空,正欲横剑劈来,右肩陡然露出一个破绽。
好时机!
姬成瑜强忍着手掌的痛麻,将剑在手中一转,以剑柄击向她的右肩,自己侧身一躲,长凌的剑锋从脖颈间虚虚擦过,后重重倒落在地。
她的短剑从剧痛的右手脱离而出,铮然插/进不远处的锦帐上,长凌就势一滚,以左掌撑地,抬眼一看,却见自己的掌心正按住比武划定的白灰范围。
她不可置信般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万众瞩目的比武台上。
空荡的比武台内,唯有那一人,绰然独立的身姿有如矫健的雌鹰,孤傲绝世。
“承让,点到为止。”她背着光,抱拳行礼。
长凌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又被她强行忍下,她站起身:“多谢殿下手下留情。”
她的嗓音细听还有几分哽咽,但不等结果宣布,她就已然走过去把自己的剑从帐中拔出来,闷闷不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苏玉宸又是惊喜又是崇敬,眼中只能看见她傲然挺立的身形,那般意气风发。
雀跃的情愫中夹杂着几分自卑。
两世里,她始终是天上月,而自己曾嫁为她人为夫,若非重生,自己断不可能与姬成瑜有这般深的交集。
苏玉宸艰涩地松开手,后知后觉掌心的痛楚,摊开一看竟是多了几道深深的月牙印。
这是,打赢了?
直到长凌坐回自己的身边,悄声跟她告罪,妃千筠才意识到这件事,她的脸色顿时变了,心中涌起几分心慌。
姬成瑜居然打赢了她精挑细选的练武奇才?
她之前占卜过,早知和谈一事会有变数,可没想到变数来自一位她都不甚看好的皇女……若一位平庸的五皇女都能打败她精挑细选的练武苗子,景国暗藏多少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