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顾北洗完手,从校裤口袋摸出中午剩的麻糍独苗苗,珍惜地咬了一口。
绵密的芋泥甜香溢满口腔,他眯了眯眼,汉堡小队里没有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找了一圈,然后看见非洲象雕塑背后的两个人。
季飞扬和冯武肩并肩,均是双膝岔开狂放不羁的蹲姿,乍一看跟好哥俩似的,瞧那亲热劲仿佛下一秒就直奔桃园互喊大哥二弟。
“早说啊!”季飞扬用力拍拍冯武的背,“你站我角度看看,一群人围着我舍友,谁见了不误会。”
“你给我机会了吗!”冯武仿佛又闻到那股绝望的味道,“二话不说就打我,我不反抗孬啊!”
季飞扬万万想不到,冯武死缠烂打的原因竟然是认裴顾北做老大。
按他原话,自打那次羞辱后,算是彻底看清自己和裴爹之间东非大裂谷般的差距,身心皆服,于是日夜渴望这等人物能带领他攀登武学巅峰称霸鸟山。
至于什么学姐,呵,女人只会影响他喊爹的速度。
“话说,你这身腱子肉怎么练的。”季飞扬忍不住上手摸摸饱满的肱二头肌,满眼羡慕,“啧,这个手感,这个肌肉起伏,帅飞了。”
冯武得意:“想知道咋练的吗。”
季飞扬用力点头:“想!”
“叫武哥,叫了就教你。”
“武哥!”
“哈哈哈哈哈哈!再来一次。”
“武哥!!!”
裴顾北:“……”
他就多余来这里。
冯武搓搓手臂,莫名感觉有点冷,然后他看见身旁不知何时聚了一团黑雾,猛地回头。
“裴爹!”冯武惊喜蹦起身,“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除了打架第一次离我这么近!”
“回去记得写日记本里。”季飞扬笑嘻嘻道,热闹看的起劲。
裴顾北无视眼巴巴的冯武,冻着脸拽走季飞扬:“收工了。”
“哎哎。”季飞扬踉跄着拿扫帚,“你负责的区域扫完了吗就收工……”
“你是主任派来的奸细吧。”
*
可惜,扫垃圾天团仔细清扫没多久的绿芒林很快被阵阵狂风摧回原状。
玻璃窗簌簌震颤,季飞扬捕捉到走廊外压低的絮语。
“感觉不太妙,校长怎么说?”叶满问。
李群面容严肃:“看天气情况,明天开始做防护措施,停课八九不离十。”
翌日,学校出现几个师傅,将空调外机逐一用锁链缠紧,树用三角架加固,公用垃圾桶蓄满水,就连生物园一众动物雕像也被五花大绑。
当季飞扬看见被拴在石柱上的凉亭时,瞳孔地震:“有这必要?”
“据学姐说,前几年它就做过风筝。”沈焱耸肩。
季飞扬咋舌,趴在窗边反复确认凉亭体积,再对比自己。
吹飞八十个自己完全不开玩笑。
“嘿。”许知暖拍拍他的肩膀,“下午第四节课咱们开始做板报。”
“行。”季飞扬点点头,“材料和内容呢?”
“我找阿满借了三盒彩色粉笔,至于内容嘛……”许知暖转头高声喊,“玫瑰过来!”
“嗯!”夏玫从书堆里抬起头,快步走来。
许知暖:“文字部分我已经搞定了,你俩商定一下画什么。”
夏玫:“月饼玉兔广寒宫呗,各种元素堆砌,就是不知道能画多少。”
“我有个想法。”季飞扬说,“我想走水墨丹青,就是粉笔展现效果不太好,得用水粉。”
“玫瑰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难道是——季飞扬身后普照的圣光吗?”
“眼泪!我的眼泪!”许知暖假哭,“一年多了,我们花果山也就出了小季这么个能画画的猴儿……”
季飞扬跟着她假哭:“其实夸我帅就够了班长。”
夏玫:“……你们男生真是肤浅的要命。”
许知暖:“行啊,姐宠你一回,咱班拿第一你想听什么都行。”
“今晚就把颁奖词备好吧。”季飞扬闻言一笑。
“兹拉兹拉……喂喂喂。”
许知暖还没吐槽,广播突然响了,李群的声音传遍整栋教学楼。
“因天气恶劣,今天下午全校停课,请全体走读生放学后有序离校,注意安全——”
教室静了两秒,随后爆发震天响的欢呼!
“欧耶!!!我就知道要停课!”
“就这个台风假爽!!”
沈焱当即跳上讲台,点开大屏的音乐,一阵丧心病狂的锣鼓声响彻教室。
他吼:“哎——”
全班吼:“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一班的!当我聋啊,把音乐关了!”
广播吼得更大声,随后切换一个冷酷无情的音色:“另外,全体寄宿生在教室自习。”
《好日子》卡顿两秒,利索切歌。
沈焱在一首悲痛欲绝的音乐中崩溃地抱住脑袋:“不——”
寄宿狗们绝望悲歌:“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季飞扬笑得腰都抬不起来。
等他踉跄着扶桌子起身,才发现自己随机选的桌子主人是裴顾北。
裴顾北被他挤到角落,卷子皱巴巴的,此时正无言地盯着他。
季飞扬莫名咂摸出点委屈。
“抱歉抱歉。”季飞扬帮他抚平试卷,顺带看了一眼他在写什么。
紧接着,某个跳蚤原地起飞!
“什么?刚发的英语卷子你已经做两面了?!”
“嗯。”裴顾北说话间又写了两道题。
他身体力行演绎:季同学,你在玩的时候敌人可在学习哦~
那群神经病还在疯,季飞扬干脆不回座位了,拿上试卷就从隔壁桌搬来一个凳子,掳走敌人一支装备,挥挥手:“边儿让让。”
“往哪让,墙里?”裴顾北睨他一眼,“老弱病残孕你算哪个。”
“算你爷爷。”
季大爷强行霸占裴农户的土地,大张旗鼓铺展势力,上来唰唰就是五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