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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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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

姜眉迟疑地抬起手,把指腹上的红燃料给顾元琛看了一眼。

他偏过头去,斜飞入鬓的眉眼隔起一道冷漠的藩篱。

“从前的是我画上去的,怎么你了?”

顾元琛说话总是这样理不直气也壮,姜眉也不知道要从何问起,被他揽在怀里,脑中的思绪一片纷乱。

“方才的问题呢,快回答本王!”

他这莫名的孩子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姜眉却还在想着花钿的事,她思量了许久,在顾元琛的掌心写道:“我很累,并不是我有意对你冷淡,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出乎她的意料,顾元琛没有问诸如“哪里累”“总是喊累”这样的话,他轻应了一声,用下巴垫着姜眉的肩头,轻轻用面颊蹭着她的后颈。

“我知道你不信任本王,你有很多顾虑,从前在你身上不愉快的事,我不奢求你忘掉,但是今后如若再有不让你感到累的事……我也希望你记得。”

她有些抗拒这样亲昵的举动,僵直着身体微微颔首。

顾元琛不再不依不饶,起身穿好衣衫,让姜眉躺好,简单检查了一下她的身子,为她简单涂抹了一些药膏。

昨夜两人的确闹得过火了一些,手指拂过她身体上斑驳的红痕,以及其下经久未散的疤痕,小声嘟哝道:“洪英下手倒是真狠……”

也不知道她这幅小身板能不能撑得住接下来车马劳顿。

“我先前给你的药,你可用着吗?”

姜眉想了许久,才想起那些是化瘢的药膏,自打身上的伤养好了,她就没再用过。

“不舒服,弄得身上很凉。”

她在顾元琛小腹上写道,随后用手臂遮住了眼睛,避免和他继续有目光上的接触。

“能有多难受,”顾元琛一时气得抬高了些音量,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姜眉身上的疤痕如何不美,只是他瞧见她这一副身体,心中总积郁着一股怨气。

他给姜眉穿好小衣,格外体贴温柔地给她换了肩上的纱布,穿好衣服离开了她的房间,让她继续睡着,好好休整,什么时候睡好了再起来。

姜眉没有反应,从被子里仰头看着他,直到目送他离开。

回屋时,顾元琛恰好遇见了来送茶水的何永春,与其说他现在看见何永春不快,倒不如说何永春更想躲着他这位阎王。

他也是才刚刚接受了,王爷的确是去了那个女人的屋子里过夜了,唉,也怪他昨日犯懒,若是他昨日再晚睡上一会儿,说不定就……

“愣着干嘛,不想伺候就回京去!”

何永春这才放下心来,端着茶水和顾元琛回了屋内。

“启禀王爷,已经问过驿丞了,今日在此继续休整一天明日继续赶路,即便途中再遇到风雪,不会延误期限。”

“嗯……让他们好好休整,被杀的那两人记得修书回京,让洪英好生接济他们的亲人……尸体不便带着,便辛苦驿丞去寻一处宝地,好生安葬,开春时若有机会,再为他们迁坟。”

“王爷放心,这些老奴都能办妥……只是,方才您不在……您睡着的时候,梁大人来过,应当是想问昨日那个女刺客的事,其余抓到的行刺之人,应当也已经审问妥当了。”

“好你也去歇着吧,今日本王没什么胃口,若是饿了,自会让人去备饭菜——她的事你也不必管,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不必在本王面前忌讳。”

何永春不由得心中一喜,看来昨日那丫头侍奉王爷还算周到?唉,也不对,怎么就能和她到了这个地步?

“ 你在想什么?”顾元琛见何永春略有迟疑,轻声问道,“还是你觉得这样不妥?”

“老奴哪敢有什么不满的,王爷难得有一个可心的人……不过,姜眉这丫头,应当还不知道从前的事吧?”

顾元琛闻言放下茶盏,昨夜美好的回忆随着何永春的一句话烟消云散,他身子向后一沉,无力地靠在小榻上。

“知道了她那个禽兽师父做过的事之后,我的心里一直都不是滋味,方才我还和她说,希望她能尽量忘掉从前不愉快的事情。”

何永春默默起身,将外门关上,顾元琛让他拿来茶盏,在他的杯中也斟满了一杯香茗。

“可是连我都忘不了从前许多事。”

“王爷,她已经死了,活人比死人更重要,其实说实在的,您莫怪老奴多嘴,她们终究是两个人。”

“我没把她们当做同一个人,你知道,我只恨当年没能亲手杀了她!”

何永春没回答,他服侍顾元琛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脾性,也知道他性格高傲倔强,不愿吐露心事,遇事要多说他爱听的,让他心里好受些,他鲜少有不回应认同顾元琛的时候。

“才遇到姜眉这丫头的时候,老奴最讨厌她,不识礼数,整天阴测测,好像全天下都欠了她似的,后来相处久了,倒也不觉得这算是什么不好的,至少她心眼干净……越是心眼干净的人,眼里头就越是容不得沙子——”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捧起茶盏饮茶,顾元琛静静地看着他,黯然垂眸。

“还有一事……”

“讲。”,

“今日之后,王爷已经放下打算,不准备把她送到陛下身边去了吧?那老奴就不让人继续准备着了。”

“不必,此事……”

两人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显然是在说一件机密之事,因而都不曾注意着门外定伫已久的身影闪离。

梁胜怔怔站在暗处,难以置信地望向姜眉的房间,他方才做了一件错事,他不该听到这样的事。

他鬼使神差地上前,扣响了屋门,屋内两人的低语声瞬间停止。

“王爷恕罪,属下……有要事禀报。”

“无碍,并不是什么要事,进来吧。”

*

许是因为身子太过疲累,顾元琛走后不久,姜眉便沉沉睡下了,只是这一次她睡得并不踏实,轮回不断的噩梦将她困在原地,就连一丝一毫挣扎逃脱的可能都没有,可是拖着闷痛的身子惊醒时,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什么可怖的事物对她穷追不舍。

她定了定心神,自嘲做了一个没头没尾的梦,从顾元琛把她裹成虫茧的棉被中挣扎起身,却很快因体力不支软陷进床榻间。

浑身都痛,没有一处不在叫喊着乏累,她瞧了瞧屋外的天色,似乎已经是午后了,因而这不是她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而是因为药物。

她仰面躺在床上,抬起手臂,看着那道自腕口攀援小臂而上的红纹,半个肩膀还赤裸裸地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之中。

只是她无暇顾及寒冷,只有任凭泪水灼烧着她的面颊,一路滑落入耳,将她的啜泣声模糊成细细的呻吟。

胭虿散成瘾性极强,她自幼时起便被褚盛大量喂食,体内本就残余不少药剂,此前戒除本就万分不易,而今再次沾染,就算是剥皮剔骨,此生也休想再摆脱这毒药的控制。

她不知道是该不甘还是该恨,是恨褚盛还是顾元琛……或许是应当恨她自己吧,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怪不得旁人。

她应当恨自己,她对不起阿错,当年他和阿错都身中胭虿散,可是诛杀褚盛所得解药,却只有一粒,是阿错毅然把这唯一可得的解药让给了自己,她却将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浪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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