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东西,又为其他弟兄买了一些带骨头的马肉和烤饼,往客店方向走。
住在旁屋的一队金骓商人正在饮酒奏乐,远隔着十几米都能听到喧闹嘻乐之声,大有一副无拘身外之物的意味。
梁胜察觉到姜眉的脚步慢了一些,问她是否是觉得太过吵闹,姜眉还未来得及回答,吴虞便推开门出来迎接两人。
“胜哥,阿姐,你们快进来,那个图拓乐师来找我们了!”
梁胜先一步走在前,姜眉也被吴虞热情地抓住手臂,向屋内走去。
这是吴虞第一次与她有身体上的接触。
可是不知为何,姜眉却自心底升起一阵本能的厌恶,乃至恶寒。
屋门打开,在嗅到扑面的血腥味前,她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恍惚看向自己的手臂,这才察觉方才被吴虞握住的地方,有一阵微不可察的刺痛。
是手里针!
由于胭虿散在体内残留,她的身体对一切毒物素来格外敏感,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伸手向拉梁胜的手,脑后却已经遭到一记重击。
吴虞手中冰刃的冷光,将她刺得近乎失明。
她倒下了,最后听到的,是一声来自鹰隼的凄厉悲鸣。
*
被扔到草席上之后,姜眉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可才刚刚动了动手臂,一只沉重的脚,便毫不留情地踩在她的肩上。
方才被提拉拖拽多时,已经近乎于脱臼的手臂,此刻自关节起彻底失去了反应,唯余痛楚。
她痛苦的闷哼了一声,可是理智促使她把宣泄痛苦的呻吟变得微乎其微。
虽然形势不明,可是她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惨叫,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折磨。
姜眉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游离于身体之外,不去想,不去感受,她回想着失去意识昏迷之前发生的种种,想起小梨枕在自己的肩头,求自己帮她结束一生的痛苦,想起顾元琛紧握她的手,让她一切保重
还有梁胜……
“啪——”
马鞭抽绽在皮肉之上的清晰响声让把姜眉的意识拖回痛苦之海,她弓起身子,像只被焖熟的虾子一样,只是在密集如雨的皮鞭下,她无处遁形。
梁胜!尖刀!
是吴虞,怎么会是吴虞!
她不能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是吴虞背叛了他们,为什么!
北蛮人口中咒骂着,将鞭子扔到一旁,似乎是喊了一声“水”,便有两人抬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进来。
姜眉耳畔嗡鸣,随后温热的盐水均匀地泼砸在她的身体上,尚未融的盐粒被均匀地按揉进伤口之中。
“看来这女人的骨头,和这些男汉狗的一样硬!”
许是蚀骨的疼痛带来了久违的清醒,姜眉听清楚了他说的话,她尝试去咬自己的舌头。
一个人进来,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了蜷缩在地上的她,大呼一声,上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掌掴在她的脸上。
来人堵上了她的嘴巴,断绝了她自尽的可能,随后扳开了她的眼睛强逼她看着自己。
面前的人是吴虞,可是却又不是他,因为他不再是姜眉眼中青涩腼腆,未脱去孩子气的少年了。
这个她看做弟弟一般的人!
真想不到,一个人的面目竟能变得如此丑恶可怖。
姜眉不担心他会弄瞎自己一双眼睛,不惜一切代价侧过目光,不去给这张脸半点眼神。
吴虞神色一冷,把她重重摔在地上,和那北蛮人谄媚笑着说了几句话,那北蛮人便离开了。
“蠢猪。”
他用汉人的语言低声咒骂了一句。
随后吴虞俯下身,细心地检查其姜眉的身体,看到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一皱。
姜眉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踹在了他的下腹上。
吴虞不设防,被这一脚踹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可是却并未恼怒,反而笑着擦干了自己的嘴角抓住了她的脚踝揉了揉。
“阿姐啊阿姐,我现在偏要这么叫你了,你又能奈我何?”
他掐住了姜眉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你现在不必装那副清高样子了,这里可是北蛮石国,哦,也是我的家乡,我终于回家了……”
他抬起手,看见姜眉闭起眼睛,便得意地停手,怜惜地拍了拍她的面颊。
“你放心,我舍不得打你,你瞧不起我,我却很喜欢你,不过在这里,你最好多依靠我一些,才能少吃点苦头。”
姜眉只觉得作呕。
她回想起那个清晨陪她在陌生的原野寒风之上诉说心事的吴虞,勃然怒意在心中沸腾。
“别这幅样子,你就不想知道胜哥他们怎么样了?”
吴虞阴笑道:“我承认我说过许多的谎话,可是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啧,他真是个实打实的蠢货,要是早点能想明白你在王爷身下婉转承欢是什么下贱模样,面对着我们又是什么模样,就不至于忍受什么相思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