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迟的心好像被他化成了一汪水,竟被勾得先颤了,在白色真丝长睡裙下,笔直纤滑的腿上。
他仿佛也感受到了,按着她的手蓦地加重,身形僵直片刻又转为柔软,低着的脸上微不可见地溢出一丝舒爽的笑意,又带着些未能餍足的不满。
许来迟通红着脸,盯着他睡衣上的暗纹,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生怕看到他羞人的眼眸。
程让温柔地笑了下,继续说道:“或者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像你一样,和别的女生离得那么近,那你不得爆炸呀?
你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咱们总得是同样的标准吧,都不准对别人点灯放火,对不对?”
许来迟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腰:“你胡说!我才不会爆炸呢!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让这会儿心情好,也不和她计较,懒洋洋地笑道:“是吗?也不知道是谁,一次次吃醋发飙,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许来迟又掐了一下他,羞恼极了:“你少胡说!而且我这里男女不平等,哪个男生想和我在一起,必须要让着我才行!”
这话说完,她又害羞了,后悔说得太直白,红着脸儿垂下了头。
程让眼眸凝住,紧紧盯着她,喉结缓缓地滚动着,慢慢地沉声问道:“许来迟,你是什么意思?”
许来迟冷静了些许,更加后悔了。
他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她,真的爱她吗?她真的要和他试试吗?
况且,他们对彼此的背景、家庭、工作、未来的规划都不了解,怎么能轻率地做决定?
她推了推他,低着头说道:“没什么意思,话赶话说到这里罢了,你不要多想。我要回去睡觉了。”
程让高悬的心再度深深跌落,不敢置信的期待褪去,剧烈的失望夹杂着痛苦。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冰冷:“许来迟,玩我很开心吗?翻脸如翻书,说得就是你。”
许来迟气恼地拍了一下他:“对!我就是这么坏,你离我远点!”
程让被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一口口嚼碎吃了,他仰了仰头,让自己冷静,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将她的披肩拢在一起,挡住她睡裙上的狼藉。随即拎起她还他东西的纸袋,退后几步,大大的纸袋也遮住了他睡裤上的痕迹。
接着他从他的小仙女盒子中取出反弹琵琶的跳舞小仙女摆件,放入纸袋,将盒子递给她,冷声说道:“你的东西给你,行了吧。”
许来迟抿紧唇角,接过盒子。
程让扒拉几下纸袋,拿起他之前给她买的保温杯,冷笑一声:“这保温杯也碍着你眼睛了?”
许来迟沉默不语。
程让将保温杯又扔进纸袋中,便提着纸袋转身回了房间,没有再看她一眼。
许来迟眼圈发红,打开盒子,里面只剩下她的两支簪子、披肩、和那件黑色背心。小仙女摆件她一个也没有了。
他和她这算是彻底交割清楚了。
混蛋!他还说她翻脸如翻书,难道他不是拔掉无情吗?王八蛋,还说什么爱她,不过就是见色起意!
许来迟回房,拿着盒子去了卫生间。
望着那只透明盒子发了会子呆,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咬着唇瓣将那件黑色背心拿出来,翻到背心的后腰处,摸到了一块发硬的布料。
她触电一般瞬间缩回手,他当时定然翻看过,也知道她当时就……
想到这里,她羞愧地无以言表、浑身发麻。
她闭了闭眼睛,无力地呻吟了一下,反正这么多次,她在他面前已经不能更丢脸了。
她蓦地想起他说她水性杨花、恣意纵情、私生活混乱,霎时间,她脸上羞涩褪去,转为雪白,目光怔怔。
他这样看她,所以觉得她不配被他尊重吗?所以才一次次肆意地欺负她吗?包括今晚,他想弄她就弄她……
许来迟之前从没有往这方面细想过,因为她也渴望着他,所以他欺负她,她心里一点也不讨厌,甚至很甜蜜。
此刻细思恐极,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瞬间失温,俱都如坠冰窟,就连嘴唇都发白了起来。
她双手撑着洗手台,试图缓解此时的头晕目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