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姝拿起桌案上的玉石摆件,犹豫了半天,到底没舍得砸出去,那昆仑玉料子极好,雕刻功夫更是活灵活现,砸在了孽子头上实在有些浪费。
哎……,可惜丈夫天没亮就上早朝去了,薛兆姝这会儿连揍儿子都找不着出力的帮手。
算了,本夫人年轻时候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可不能临到老了,反倒变得暴躁起来。
薛兆姝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耐心十足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大夏朝律法规定,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从来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薛兆姝阴恻恻地问到孽子脸上:“我的儿啊,你回屋好好照照镜子,看一看自己最近是不是长胖了,不然怎就这么大脸呢?当今圣上都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妻,你算个什么东西呢,还想要两个?”
薛兆姝早些年为了维护丈夫,能不带一个脏字儿地将十来个御使大夫都给骂得体无完肤。
如今对待儿子,好歹还有所保留,只发挥了不到十之三四的战斗力。
可即便她都已经是如此地宽容了,却还是臊得顾万钟万分难受!
顾万钟憋屈得很,带着几分羞愤,不甘辩解道:“律法如何规定,儿又岂会不知,可法外也有人情,雪儿对我有活命之恩,又为我孕育了两名子嗣,早先儿子还是失忆的时候,便承诺过这辈子只与她相守,如今却迫不得已,违背了誓言,……儿子、儿子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安!”
顾万钟闭了闭眼,仿佛辜负了万千深情一般,痛苦又无奈道:“因此儿子便想着,虽然名头上是纳了雪儿为妾,可实际上等她入了府,却依旧只当她是儿子的妻,一切权益都与赵氏相同,二人平起平坐,……也、也恳请母亲与大嫂对雪儿多加看护一些。”
薛兆姝再也绷不住涵养,逐渐冷了脸。
恩,很好,薛兆姝还是低估了儿子的无耻程度,也高估了自己平心静气的功夫,她快要气炸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鬼话,就连旁边伺候的大丫鬟青芜,也颇为无语地看了顾二爷一眼。
顾万钟眼神躲闪了两下,可见他自个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是多么荒唐。
可随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竟又理直气壮道:“娶平妻一事,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先例。”
顾万钟回忆道:“早些年新乡伯伯爷不就娶了自家表妹做平妻么,对外只宣称是纳妾,可京城里谁人不知,上到新乡伯太夫人,下到新乡伯府里的看门奴才,都更看重这位如夫人,远胜过那位伯夫人呢。”
这是事实,因为那位如夫人是新乡伯太夫人的亲外甥女,跟新乡伯更是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至于那位伯夫人,则是商户之女,娘家乃江南豪富,被人坑蒙拐骗,稀里糊涂地带着大笔的嫁妆,给新乡伯府填坑来了,最后还落不下半点的感激与优待,简直是无耻至极!
薛兆姝瞬间炸了,再也听不进去半点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顾万钟鼻子臭骂道:“你这算是什么狗屁的例子!简直是臭不可闻!”
拍完桌子还不算,薛兆姝又毫不迟疑地拿起桌案上玉石摆件,朝着顾万钟身上,怒气冲冲地砸了过去:“拿个宠妾灭妻的狗玩意儿当榜样,你失去的记忆难不成是拿良心换回来,不然为什么这脑子好了,心肠怎么就变黑了?!”
见儿子还敢躲开,薛兆姝更是恼怒道:“救命之恩,救的是你自己的狗命,要报恩你拿自己的权益去报答,合着要报恩的是你,吃亏的却全是别人!”
薛兆姝不喜欢二儿媳,可这会儿却好心替她说话道:“让刘云雪跟赵如惠平起平坐?怎么,她刘云雪的亲娘也是皇室公主?她刘云雪也是圣上亲封的端华县主?除了同样都瞎了眼看上你之外,她刘云雪凭的是什么身份,能跟赵如惠平起平坐?!”
替不讨人喜欢的二媳说完公道话之后,薛兆姝又开始维护起贴心懂事的大儿媳来,语气愈发地嘲讽道:“你大嫂出身名门,临安李氏更是以诗书礼仪传家的百年望族,父母估计也没人教导过她,嫁了人之后,除了孝顺公婆、养育子女不算,还得帮着小叔子看护小叔子的妾室,简直是笑话,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