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穗津走在前,听到后面小孩的天真发言,忍不住出言打击道:“天真!人参也分好多种的,万年人参药效最佳。可惜这里没有,就算有也早被申家人吃掉了。”
“啊,真是可恶。”薛老六发泄似的用刀往旁边的树枝上挥了两下,一脸沮丧的说:“我还想着能挖株人参回去给姜姑娘炖药喝,看来只能去山下买了。”
英穗津本以为山上除了她跟谢文外,其他人对姜颜都存有偏见。所以她有些意外道:“你很关心姜姑娘?”
薛老六点头,说:“当然。姜姑娘之前救过我,这次又救了我跟我哥。看到她现在昏迷不醒,我心里也不好受。”
英穗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张明朗的脸,心道薛老六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哀乐全写脸上了,说话都带着一股稚嫩的真诚。
“放心吧,姜姑娘会醒过来的。”
薛老六认真道:“嗯,姜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英姑娘你的医术,我相信她肯定会好起来的。”
末了,他又问道:“英姑娘,你不去穷山恶水是不是也是因为姜姑娘的伤?”
英穗津一听他竟然提了个大家都爱问但并不重要的的问题,顿时感到有些无语。
她心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哪里这么多问题,心里有些不耐烦了,无意间加快了脚步,边走边随口敷衍道:“我不去是因为我有伤需静养。”
薛老六大步跟上前,分析道:“不对呀,你的伤并不妨碍你赶路。我猜你是担心姜姑娘去了穷山恶水会加重她的伤势。”
英穗津侧着脸,白眼快翻上了天。若不是看在他平时给自己端水送药,送过吃食的份上,早不客气的让他滚回去了。
然薛老六却并未注意到英穗津脸上的厌烦神色,依旧一副天真少年相,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听林大嫂说过,穷山恶水是个灵气匮乏的贫瘠之地,生存环境恶劣。修真之人到了那里,不但无法增进修为,弄不好还会退步。姜姑娘心脉受损,本应待在灵气充沛之地附以灵药调养,若是去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界,怕是就真的醒不来了。”
英穗津一向不喜欢跟旁人谈论过深,尤其没兴趣跟一个小屁孩讨论什么生离死别的沉重话题。
她皮笑肉不笑的咧开了嘴,道:“你倒是懂不少。眼下姜姑娘确实需要近食一些滋补的东西来维持正常的身体机能。我刚刚看到前面跑过去一只肥硕的山鸡,不如你去把它抓来,咱们带回去给姜姑娘炖汤喝。”
薛老六听到有用得着 自己的地方,一下子来劲儿,问道:“跑哪里边去了?”
英穗津没想到小屁孩这么好骗,便随手往左前方一指,笃定道:“那边。”
薛老六确认到位置后,随即放下背篓跟手里的刀,临走时还叮嘱英穗津道:“英姑娘,你在这里等着别动,我这就去给你把山鸡抓来,很快回来。”
英穗津望着薛老六的身影被草木掩盖,消失在林子里。耳边少了聒噪声,心里一下子舒坦了,背起地上的背篓,拿起刀转身往别的地方寻药草去了。
她本以为那只她随口胡诌的山鸡会叫薛老六扑空,不曾想回来时薛老六手中真的提着一只山鸡。
在厨房洗菜的谢文见他抓了个这么好的东西回来,开心的夸赞道:“老六有心了,知道我们几天没吃到肉了,这便去给我们抓了只山鸡回来。”
“啊?”蹲在旁边地上 的英穗津正在整理刚采的草药,听到这话后她十分意外的抬头往厨房外望着。
果真一眼便瞧见了薛老六手里提着的山鸡。
难不成自己的嘴巴开了光?
不过从他脸上带着点沮丧又有点失落的神色来看,这山鸡他抓得并不容易。
朝厨房走来的薛老六一眼就瞧见了英穗津冒出来的脑袋,随即便是一通委屈巴巴的控诉传来:“英姑娘,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就先回来了,你知道我……不讲信用,真没义气。”
好大两顶帽子!
可英穗津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答应要等他一起回来 ,但小屁孩儿那一脸气鼓鼓的表情又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不等他,竟生出了些心虚:“额……”
谢文看了看既委屈又气愤的薛老六后,低头去看旁边地上的英穗津 ,一脸懵逼的问:“你欺负他了?”
英穗津立马否认说:“当然没有。他一小屁孩儿,我欺负他干嘛。”
“我已经满15岁了,才不是什么小屁孩。”薛老六气鼓鼓的走进厨房,将手里的鸡递给了谢文后,转头冲英穗津再次义正言辞的强调说:“英姑娘,我今年15岁了,请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儿看待。”
他这是发的哪路邪火?英穗津不懂孩子心性,一时有些懵然 ,不过嘴上还是服了软:“好好好,你不是小孩,你是大人。”
英穗津那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让薛老六觉得自己大人的身份没有得到认可,对方并非打心里赞同他所说,于是乎更难过更生气了。
旁边的谢文不知道薛老六气从何来,以为他就是一时性起跟英穗津闹别扭,也笑着开导说:“老六,做小孩儿挺好的,可以不用做很多事,咱先不急着做大人,先做小孩儿,这里有我们呢。”
薛老六听完这话,打心里觉得他俩就是一伙儿的,都拿他当小孩儿对待,也不想跟他俩讲话了,丢下一句“你们两个都骗人,我不跟你们说了”后,就撒气似的往外面跑了。
英穗津一头雾水,问道:“我没骗他呀,你骗他了?”
谢文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我也没有。”
英穗津没再琢磨,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眼睛望向谢文手里的山鸡,还挺肥的。
“把这鸡宰了炖汤,待会儿端一碗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