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是……?”
“上贡!”
李微言哭笑不得,哪有这样上贡的。这样的性子,难怪会干出当街摆阵求婚这种事来。
“天师……你的眼睛怎么是金色的?”乐瑶郡主绕着她转了一圈,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
李微言笑了笑。“可能是因为金色好看。”
乐瑶点头:“确实好看,我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看的了,仙人都是你这样的眼睛吗。”
“应该不是。”
“养仙人一定很费钱……但是我家很有钱,我要是男人的话可以娶你吗?”
“应该……不可以。”
“这个小仙童也好漂亮,娶他也行。”乐瑶指着呆愣愣的万里。
“这个……也不可以。”
这姑娘是不是单纯只是喜欢好看的东西才对凌长风死缠烂打的啊……
除妖司火速通知了雍王府过来把人带走,乐瑶一看自家府兵来了,就又顺着原路翻墙回去溜走了。
这个小插曲,让李微言对这个乐瑶郡主的印象深了几分,这样性子的姑娘,怎么会是生养在宫墙大院之内的呢?
万里撇了撇嘴。“这个郡主还是这么讨厌。”
“她夸你漂亮呢,你也讨厌?”
“她抢了大人的糯米糕。”
“我的小雀儿,你怎么比我还记仇。”
所有人几乎都在翘首等着天师入宫。
这场本应该由长生教大放异彩的盛会,成了天师一个人的独角戏。长生教的轿子进了皇宫,走的还是西侧的小门,只有一个小黄门来迎接。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人在意。
反观天师那边则是十几名宫人抬着龙凤宝辇,十几名侍卫随行,除妖司司长,司马,宫廷太监总管皆跟在其后,恭恭敬敬地将她请进了到了皇帝的崇德殿前。
长生教的教使看得后槽牙都几乎咬碎了。
天师轿辇边,李弃斜眼看着端坐在红木轿椅上的李微言,冷哼了一声。
虽然觉得恶心,但客观来讲,她这副扮相确实也算好看,贵而不俗,华而不艳。平日里素面朝天的时候貌不惊人,拾掇起来也还能看。
李弃记忆里的那个言夫人,就总是化着一丝不苟的妆容,穿着宫廷司造属的丝织,连平日里腰间的佩刀都是请大师精雕细琢过的。
那时李弃就觉得恶心,觉得她浮夸又虚假,还放浪形骸,不负责任,处处留情。
现在也挺恶心的,七八百岁的老妪矫作少女态,勾搭二十来岁的小白脸,真是不知羞。
『少在心里偷偷骂我,我听得见。』
李微言的金眸斜瞥过来,李弃赶忙移开了目光。
『这皇宫也太大了,这么慢得走多久……你不是不喜欢李弃这个名字么,要不,趁这会儿重新想一个?』
李弃觉得她有病。
『万里,你觉得给他起个什么名比较好。』
小仙童看了李弃一眼。『李坏蛋。』
言简意赅。
李弃觉得这对主仆都有病。
皇宫的长廊很是漫长,全程这对主仆都在用传音喋喋不休,还偏偏要让他听见。
『哇大人,皇宫真的好大啊,这个墙比咱的院子高好多哦,从里面看比外边看还高。』
『高什么,你家大人我一个翻身就能跳上去了,有时间我带你去北境看看,那边的城墙才叫高。』
『这个墙好红,那个瓦好绿,那个檐好高啊!』
李弃翻了个白眼。一个大土包子带着小土包子,烦死人了,白瞎了那两身行头。
正要到崇德殿前院门,却有两个太监拦住众人去路,趾高气昂地让他们侯着。文乾亮出了除妖司腰牌,他们也没有高看一眼:“不过是个除妖司长,每日来的大官多了去了,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在这侯着。”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位可是陛下亲宣的天师!”
“是不是天师,还做不得准呢。说不准又是哪来的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太监阴阳怪气道。
李微言坐在撵上,抬手一挥,两个太监的嘴巴就封上了,瞪大眼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她再一挥手,两个太监就闪到一边,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轿辇抬进去。
久病的皇帝谢承旸难得地从塌上起来,在崇德殿单独接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天师。
皇帝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只病了几天,却好似苍老了二十多岁,干枯的青丝生了白发,整个人病恹恹的,瘦削而苍白。他一见到李微言,就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亲切地走上前来,枯槁的眼睛似乎也有了光彩。
皇帝想屏退左右,单独与天师交谈。身边的太监却并迟迟不退。
“陛下重病在身,奴才们怕陛下有个万一……”
雍王也躬身劝道:“陛下三思,这个天师是真是假还是未定之数,若是单独交谈,恐怕……”
小皇帝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拿起玉杯狠狠摔到了地上,摔了个稀碎:“有天师在此!朕会有什么万一!全部给朕滚出去!滚出去!!”
在外人面前,皇帝的歇斯底里是很有用的,太监们和雍王剐了一眼殿中那位自称天师的少女,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剩他们二人,这位年轻又病衰的皇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李微言的肩,他浑浊的眼白布满了血丝,神情几乎有些癫狂:“天师救朕……救朕!”
“陛下,难道不怀疑在下有可能是冒名顶替?”李微言压着眉头。
谢承旸抓住她肩膀的手力气大得离奇,全然不像是能从这般病体中爆发出来的力量,他紧盯着李微言,双眼中闪着冷意。
“你既能走到这崇德殿中,朕说你是,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