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行,人家闻老师对你这么好,咱们也不能没良心,一会儿奶奶就去银行陪你取钱。”
下午,林明溪背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和取来的学费,坐上了开往清澜画室的公交车。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街两边的绿化带开满了花,整个城市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林明溪想到那笔迟来的补助款,如果这笔钱来得早一些,她和程至简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他们也许就不会以这样的结局散场。自从在清澜画室集训,她就没再回学校,程至简的任何消息都在她的生活隔绝了,林明溪抬头望着天空,心底有个声音默默倾诉心声,程至简,你还好吗?程至简,我很想你。
来到画室,林明溪直奔闻清澜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陆遥。
“怎么是你?闻老师呢?”林明溪惊讶道。
“怎么不能是我?真没良心,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陆遥嘟着嘴埋怨,两人上次见面还是林明溪入学的时候,这么说来,确实好久没见。
“是明溪吗?找我什么事?”闻清澜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林明溪走进去,看到闻清澜正专注地对着电脑,不知道是不是屏幕的光映的,闻清澜的脸红红的,林明溪看看陆遥,又看看闻清澜,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
“闻老师,是这样的,”林明溪说明来意,从书包中拿出学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收留了我,我心里特别感激,我知道现在画室也不容易,我不能再在这里白吃白喝白学。”
“你拿回去!”陆遥抢先一步接过那笔钱,塞回林明溪的书包,“说了不收学费就是不收,画室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这个状元在,还怕招不来学生嘛,你放心吧,我和闻老师正商量新的招生计划呢,保证效果杠杠的。”
“陆遥说得对,钱我是不会收的,之前那样对你,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况且要不是你,我和陆遥之间的误会也解不开。”闻清澜说着看向陆遥,陆遥跟她对视,两人都露出甜蜜的笑意。
“就是,走吧,回教室,让我检查检查你最近的功课怎么样。”陆遥揽着林明溪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林明溪曾跟陆遥说过她家里的情况,陆遥清楚,以林明溪的家境,很难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她担心朋友的处境,问道:“奶奶的病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变有钱了?”
“现在奶奶除了日常吃药,基本不怎么花钱,那笔学费是因为、”林明溪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舅妈在街道办工作是不是?你帮我打听打听,有一个面向贫困家庭的补助项目。”林明溪家里接收补助的事一五一十跟陆遥说了。
陆遥不禁感叹,“现在的政.策真好啊,我有一个同学,家里条件也不是太好,回去我让她也申请这个补助。”
第二天,林明溪正在上课,就接到了陆遥的电话,“明溪,你说的那个什么补助根本不存在,是不是搞错了?”
“不存在?怎么可能?我家收到的补助款就是那个项目里的啊。”
“不可能,肯定搞错了,我问我舅妈了,她把近十年的补助政策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你说的那个项目,并且我舅妈还说了,政府补助不可能一次性给那么多钱,除非有人借着补助的名义专门给你们捐的款。”
陆遥的这句话像一道闪电一样击中林明溪的心,她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出现在她梦中无数次的面庞,是他,一定是他,当看到那个数字时,她就应该想到的,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补助,把她的集训费、考试费、还有奶奶的医药费全都囊括了。
林明溪跑到教室外,外面正在下雨,激烈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脸,混合了她脸上的泪水,她一遍一遍重复那个名字:程至简、程至简、程至简……
后来,无数个深夜和凌晨,林明溪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变成一个优秀的人。因为她的的自卑,她不敢牵住程至简伸过来的手,为了照顾她可怜的自尊,程至简连帮她都要小心翼翼。当自己暗淡的时候,别人的耀眼也成了一种罪过。只有变得强大,才有底气和喜欢的人一起站在光里。
林明溪向神明祈祷,祈祷将来可以跟程至简重逢,到那时候,她一定告诉他,她有多想她,多喜欢他。
在强大的内驱力下,在闻清澜和陆遥的共同帮助下,林明溪进步得很快,她不但通过了美术联考,还不负陆遥所望,成为了当年的美术状元,她顺利考入昭海服装大学,进入心仪的服装设计专业就读。
大学毕业后,她和陆遥一同创办的汉服工作室也日渐走入正轨,事业越做越大,林明溪实现了当年的诺言,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可是那个人却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也许神明也不肯原谅她当初对程至简的伤害,十年时间,林明溪不曾找到关于程至简的丝毫消息,那个曾经启迪她找到梦想,鼓励她坚守梦想的少年,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茫茫人世间,林明溪无数次在心底呼唤,程至简,你在哪里?程至简,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