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资本家是没有心的。
陆荨在连续几个月帮着店里把营业额翻倍时曾经找过渡边汇报工作,包括不仅限于她兢兢业业,身兼数职,是除了渡边老板外酒馆里唯一的复合型技术人才。她认为涨薪的要求不算过分,毕竟她在不知名工作了十年还拿基础工资,这对一个有过两辈子工作经验的复合型技术人才来说,不公平。
渡边脸上挂着和檐下晴雨娃娃同款皮笑肉不笑,吐出恶言恶语:“小荨啊,看你平时也不笨,怎么关键时候就不聪明呢?”从提醒陆荨八十区流民出身,到暗示她无家人依靠,他好心给了她东六区安稳的工作,老老实实当狗就行了,休得妄想其他。
渡边劝她,流魂街像她这种出生的,每天不知都灰飞烟灭多少,要懂得知足。
不是姐们儿不知足,实在是钱财留不住,
涨薪虽不成,绩效却不少。渡边说自己有一套独特的薪酬奖励机制,奖励了她半壶不知道哪桌客人剩下的梅子酒——装在摔缺口的陶碗里。他独创的“灵子绩效制”更是精妙绝伦:跑堂时吸入的饭菜香气都算员工福利。
艺术,渡边老板的薪酬哲学堪称真正的艺术。
“你没钱花了吗?我还存着点先给你用。”阿文放下罐子,准备鼓捣她和服腰封上歪斜的蝴蝶结——那里藏着能买三斗糙米的私房钱。
陆荨摆手,她想来钱,不想借钱。“你来找我干什么?”陆荨转移话题。
阿文是个老实巴交的女孩,共事十年也搞不明白陆荨在想什么。她端起地上的罐子,“腌鱼的酱油没有了,渡边老板叫我们去打一些回来。”
“今天晚上死神的大人们会来酒馆聚餐,老板准备了很多下酒菜呢。”不知名酒馆的味噌酱油腌鳕鱼味道一绝,是客人们常点的招牌菜。
“死神老爷们的聚餐……”陆荨盯着陶罐,釉面映出她略显扭曲的脸,有种不妙的预感。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五番队的徽章掠过流魂街东八十区泥泞的巷口,斩魄刀挑飞虚的面具时,血雨在土地上浇出朵朵山茶花,也给陆荨浇了个透心凉。
自那之后,少女袖袋里的钱永远也装不满。
“对哦,没错。”阿文天真的笑脸带着对死神们的憧憬,“还有阿荨的那位救命恩人,五番队的市丸银大人也会一起来哦。”
上次那位笑面死神造访后,仓库少了三坛菊正宗。渡边老板点头哈腰送客,她的工资单从未付变成已负。
她分明看见酒坛上拴着的半截麻绳——和她梦里勒住脖颈的那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