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通知孤零零的待在通讯录中，只有一个空白的头像，画了一个灰色的耳朵。

估计就是刚刚直播间的那个求合作的新主播了吧。

时晤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人人耳：15老师晚上好啊】

他甚至还丢了个微笑的表情包。

但这并不能挽回时晤对他的印象。

时晤虽然心理抵抗，但还是礼貌地回了：【晚上好。】

对面看见回复，非常直白的提出了合作的申请，就像他在直播间的那样。

【人人耳：15老师愿不愿意一起来，是最近出的一个多人合作恐怖游戏】

时晤抿着嘴，并不是很想同意，只是十分委婉：【我已经有计划了，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

对面安静了，过了好一阵子才丢过来一张点头的表情包。

【人人耳：嗯嗯，那期待合作】

时晤：“……”

青年挑眉叹了口气，心里怀疑对面这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又或许是自己拒绝的话说的太过于委婉。

他将对面人投给自己的礼物，用红包转账的方式还了回去。

随后便退出了自己的工作号，来到粉丝群时，那个房管群已然炸了锅。

【我真服了那个新主播，茶里茶气，儿子平时怼天怼地怼我们，现在怎么不怼回去？】

【榜一大哥消消气，和这种人对上，哪怕15吵赢了也是他吃亏】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糊主播，还从来没见过到直播间问正主要合作的】

【15_恐怖游戏重度依赖：他是最近才火的，感觉视频的剪辑风格有点模仿15了…不过立的人设倒是不一样，走温柔善解人意那一卦】

【这也温柔善解人意？那我也很温柔啊~】

上一位房管发完，抽搐似的往群里丢了好几张阴阳怪气的表情包。

【15睡不着：消消气，我没处理好，真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到直播间要合作（苦笑】

时晤又往群里丢了个红包：“好了，我已经拒绝了，你们早点睡吧。”

时晤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型乱成一团，他又找不到倾诉的对象了。

群里的房管也只是粉丝，并不是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

他又开始想巫究了。

——

巫究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孟婆看见了，她一面顺手将新调制出来的汤交给等待领取的小鬼，一面靠近巫究：“你怎么还会困？”

巫究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停下了，眼里泛着困倦的泪花，抬头看向孟婆。

“可能人间待惯了吧。”

身为一只鬼，应当对于睡觉，吃饭没有需求。

但或许是因为在时晤身边，巫究想着要饲养人的同时，又在无知无觉中与人同住同睡同吃。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

时晤养没养好不知道。

但巫究已经脱离了鬼的习性，越活越像人了。

孟婆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我看未必，倘若在人间待惯了就能变成人的话……那那些日游神夜游神岂不是个个都是人。”

巫究：“……”

他看起来像一只被掐住了咽喉的猫，眼睛瞪的浑圆：“什么叫变成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左看右看都像一只鬼。

孟婆歪头，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在说到一半时才突然想起：“身上尽是一股人的味道……哦，对哦，你和一个人住在一起。”

巫究：“……”

孟婆话题一转：“地府赔偿还没下来吗？”

巫究看着桥上的鬼魂：“没呢。”

“他们没上报吧，”孟婆扫了一眼三生石前的红花，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一把大剪刀，七八下就整理干净，“没事，没上报苦的也是他们——估计再过一阵子不用上报也能被上面的知道了。”

巫究懵懵懂懂。

孟婆漫不经心地将梳理完的花枝递给他：“到时候除了给你赔偿，还要得到你的谅解书。”

巫究：“……”

所以图什么呢？

他漫无目地的掰着花瓣，桥上的分流装置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每一扇门的边上都有一只负责递孟婆汤的小鬼。

巫究这一阵子就是在忙这个分流装置，而今天正是投入应用的第一天。

效果不错……很快就能回家了。

巫究将光秃秃的花枝扔到一边，又拿起一朵。

来自地府的风轻轻吹过，被撕扯下来的花片飘过半透明的魂灵，擦着桥头那张写满了“潜逃鬼魂”姓名的黄榜，打着圈儿沉进了忘川河底。

巫究翻开了《人类饲养指南》。